西泽不想跟他绕来绕去, 直接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霍里斯从来都是“公爵号”谢绝的宾客之一，他根本没上游轮, 怎么就在夏夜出现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内, 不仅知道了她的存在，还好心肠地帮忙做了份档案呢？
“哦, 其中当然有点缘由……”霍里斯故意吊人胃口，声音慢悠悠的。
他生平最喜欢的事情，除了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公爵生气, 就是各种意义上地挑战他的底线。看着他变脸, 多么好玩啊！
也就在这时，露台上的少年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露出了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容来。
“刚才忘记介绍了，”霍里斯仿佛终于想起了自己带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那是我们实验室新来的得力干将，Tony，他给我带来了不少新点子。”
“Tony？”西泽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他是谁。”
他以为这个人早就没命了。
“哦？你认识啊，那应该知道他们是老同学吧。”霍里斯依然笑呵呵的，就跟没察觉西泽情绪一样，故意说道：“Tony的能力真的很优秀，你知道的，我一向珍惜人才，不管他是夜族还是人类。他的一点点小请求，我很乐意满足。”
在看到夏夜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后，他很难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他们两站在一起多么和谐啊，男才女貌，又同是人类……”霍里斯也乐于给西泽添堵，还乐呵呵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听说夏夜原本已经要离开了，结果Tony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就改变了主意，要留下来等Tony……”
西泽双眸迅速结冰，啪的一声，手里的高脚酒杯被捏碎。
红色的液体沾了满手，顺着腕骨啪嗒落下。
“公爵大人！”
旁边立刻有侍者走上前来，为他送上毛巾，他接过来慢条斯理地擦手，把每根手指擦干净。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旁边的霍里斯仿佛什么都没察觉，继续说道，“要不要发发善心，干脆成全这对老同学呢？强扭的瓜不甜。”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西泽把毛巾扔给侍者，手指上残留着黏腻的感觉。
就像他不把君临当回事，对方的存在依然让他如鲠在喉。
“这你都能猜到？不错，等Tony帮我完成一项研究后，我会给他两个选择。送回他光耀，或者留下来成为夜族的机会……到时候顺便捎上夏夜，也算是一个额外嘉奖吧。”
霍里斯满脸笑容，棕色的双眼闪烁着诚挚的光芒，看着就像个慷慨无私的大善人。
可惜，西泽清楚他的本来面目，这根本就是个科学狂人，“落到你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
霍里斯眼里，永远是研究大于一切。
当年他还年少时，就恨不得把夏曳和他一起弄去研究，“献身一下科学又怎么样呢？就算来个活体解剖，给你们打点麻药，根本毫无痛苦，而且你们两等级那么高，几个小时不就能恢复了吗”——这就是这个疯子的原话。
夏夜跟夏曳那么像，霍里斯最初见到她，可能会惆怅那么一两秒，最后估计还是想让她到手术台上去……研究一下她的身体构造和基因——到底为什么那么像呢？
绝对是霍里斯能干出来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霍里斯带着君临去跟合作对象聊天去了，夏夜独自站在露台上吹着习习凉风，突然间感官之中，再次出现了一些暴躁的兽类气息，以及一些孱弱的人类气息。
往远方望去，就见几个人类佝偻着身体，正在躲躲藏藏。
其中有一个发现露台上的夏夜后，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扭头就想跑，结果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夏夜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宴会厅里，忽然察觉到一抹丧尸的气息，朝着那只小白兔飞快冲了过去。她忍住了转身的冲动，只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耳边仿佛出现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心脏蓦地紧缩。
她感觉不太好受，脚步在一顿后快步离开了露台，进入大厅后，她抬眼就对上了西泽的目光。
他被几个殷勤讨好的夜族围在中间，身材挺拔如寒天松柏，满身清冷，连笑容也是淡淡的，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在这极致华丽的宴会厅里，却没有格格不入感，反倒多了几分矜贵。
夏夜下意识朝他走去，男人已经把目光收了回去，仿佛刚才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根本没看到她。
她试图走到他旁边，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一直被那些夜族挡住。那些夜族太高了，一个个跟一堵墙似的，好不容易从背后绕过去，又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用肩膀撞了一下，那女人还顺手塞了一个空杯子给她，把她当成了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