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对不起。”梦美阿姨再一次道歉，眼中浮出了一些泪花，她用手指抹了抹，说道：“不过我不后悔。”
夏夜看着她说：“我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
想到过去的那段胆战心惊的日子，她感到阵阵后怕。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但没有因此变得多糟糕，她一向不对别人抱有多大的期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她理解梦美阿姨的苦衷，只不过在被欺骗过后，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我会把钱还给你。”她的债务已经清零，崔晓丽搞定了漫画还有一笔不菲的奖励，也会给她分钱。反正这些钱，足够还给梦美阿姨了。
梦美阿姨摇摇头说：“不用还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之前的帮助。”夏夜记下了她的手机号，不经意间瞥见了远方，几个工人正在翻着草皮，把那些蓝的、紫的、白的月季连根拔起。
一辆小货车开了进来，上面堆放着玫瑰，火红的颜色。
从冷色调到暖色调，西泽口味变得这么快？
梦美阿姨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说：“公爵打算种上满园的玫瑰，这几天我也要跟其他人一起设计园林花卉，以后别墅里也都会换成玫瑰的插花。”
“原来如此。”夏夜了然。
只是花园一时半会儿改造不完，虽然西泽明天就要走，但花园里乱糟糟半天、一天，他这个强迫症、洁癖能看得下去吗？
“其实……”梦美阿姨情绪忐忑，叹了一口气，“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只是一个人类，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梦美阿姨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愣愣地望着夏夜，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夏夜笑了笑：“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先跟你道个别。”
梦美阿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说：“那你……祝你一帆风顺吧。”
“谢谢。”夏夜转身离开。
看到梦美阿姨时，她就想到了那个活泼善良的小女孩那蓝，刚才梦美阿姨一开口，她大概就知道对方要提一些有关那蓝的事情，可能小女孩出了什么状况吧。
眼看就要离开，她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无畏，不打算在这个档口多出什么牵挂和事端，干脆拒绝了听取消息，反正……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微微垂着头，盯着脚下的路。
明明量力而行、再正常不过的事，还是感觉有几分凉薄。
走到前庭，一束光从眼前晃过。
低调奢华黑色轿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前车灯的两束光笔直地照向前方，穿透黑暗，将空气里旋转的浮尘照得清晰可见。
司机穿戴整齐，戴着白色手套，站在一旁静候。
少顷，西泽从建筑里大步走出来。
男人的身材挺拔，如寒山松柏，有着泠泠冷意。他嘴角带着一贯的笑意，大概因为身份地位过高，他的笑从来不会令人觉得亲切，反倒是让人诚惶诚恐、万分荣幸。
就好比此时，那个毕恭毕敬打开车门的司机，下颌正紧张地绷起。
夏夜心想，原来他要提前离开，怪不得花园开始动工了。
或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西泽弯腰进入车内时，微微侧了下头，似是朝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夏夜以为他看到了自己，才抬起手要挥一下，他已经坐进了车内。
可能看错了吧，他并没有看到她？
只是目送那轿车远去，看着轿车隐没在黑暗中，她的心里，竟浮出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
……
西泽离开后，别墅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虽然别墅里的佣人并没有少几个，而且主人离开后，这些人还会继续在别墅里工作，日常打扫卫生、保养家具、修剪草坪等等。
没有上司盯着的日子，应该挺好过的，但佣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消沉的气息。
每天最令人期待的午餐时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唉，又没能被选上，我想去永恒区继续为公爵鞠躬尽瘁。”大胡子端着餐盘一瘸一拐，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哀嚎。
“你？你就算了吧，没被开除就不错了。”另一个人说着话，还瞅了一眼刚进来的夏夜一眼。
夏夜站在自助餐前犯了难。
自从知道这些菜里加了人类血液后，她就不知道如何下手，但是独自去外面吃，又不那么实际，还浪费很多时间。
她盯着面前的汉堡看了一会儿，还是夹起一块。
“我就这么一说嘛，哔哔几句又不犯法。”大胡子沮丧道，“唉，连吃的都变得难吃了，我想吃中餐。”
“公爵走了后，只有西餐，其实大家也更习惯面包汉堡。”
夏夜端着餐盘，惯例到了角落的桌子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