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要让乡亲为难,不要逼问敏感信息。”
明面上的拍摄计划本身也不涉及这些方面。
楚远的团队在拍摄时,村里也在议论纷纷。
“这是要干啥?我们小棉村要发达了吗。”
“听说是那家人的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原因不能返乡,他想看一看家乡的这个非遗绣,他家里以前老妈妈会绣咧。”
“这玩意儿还有人记得?”
记得,楚远在翻拍摄素材时看到这段,在心里默默说。
虽然这次拍摄是楚远借用了导师在城里亲戚的由头,不过那家老爷子对老家的惦记,这件事是真的。
老爷子几十年前就在镇上纺织厂打工,肩挑背扛供出了导师这么个在城里读书的学霸弟弟,后来在长年累月的加班加点打工中患上尘肺病,没来得及医治就去世了。
纺织厂是本地的纳税大户,经历了几十年前的改制,扛过了九十年代的下岗潮,后来被外资收购,成为名副其实的印钞机。
与此同时,何懿家。
何懿的爸爸带着一个小孩儿来家里,妈妈打电话将在北城读书的何懿连夜叫回来。
两年前,何懿的爸爸与一个小姑娘搅和在一起,一年后生下这个小孩儿。
“那小姑娘懿儿也是认识的,叫张可儿。”
“儿子怎么会认识!”妈妈咆哮着红了眼。
“他女朋友的同学啊,他们俩把人家家里搅和得家破人亡,人家的爸丢了工作,带着孩子求到我这来,硬塞给我的。”
“硬塞给你,你就要?何仲青,你还是不是个东西啊,儿子的同学你也下得去手!”
“爸,你知道她当初做过什么吗。”
“那些都是过去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家里人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啊。”
“夫人!夫人!”保姆们看见家里的女主人晕倒在地上,赶忙奔过来。
何懿失望地看了父亲一样,抱着妈妈开车赶去医院。
医院里,何妈妈住单独一间的病房,屋子里只有点滴静悄悄的声音。
妈妈一直不肯醒过来,医生说她是悲伤过度,情绪上陷入深度昏迷,不肯醒转。
两天了,何懿没吃没睡地蹲坐在病床边,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下巴上也都是青色的胡茬。
“少爷,您吃点东西吧。”家里保姆劝他。
“放那边桌子上。”
“少爷,我给楚小姐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她这次背着我出去做项目,我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你们也别说漏嘴了。”
“可少爷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她来能解决什么问题吗?我顾不了她,还怕她来这边被为难了。”
一边,是男朋友的妈妈,一边,霸凌过自己的同学当了男朋友爸爸的小三。
怪只怪自己当时心慈手软,没有采取林远的提议,给人弄个大的。
和楚远在一起之后,自己是越来越心软了,所以妈妈被气成这个样子。
此时林远打来电话,说自己正在去找人的路上了。
“给我找到人之后,大的小的一起弄死。”
“好的哥。”
“别让她解脱得太轻松了。”
挂了电话之后,何懿看到妈妈醒了,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有两行泪掉下来。
何懿走过去,把妈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儿子,”何妈妈的声音嘶哑无比。
何懿给她喂了点水润润嗓子。
“我家宝贝长大了,会照顾人了,”何妈妈一串清泪落进发间,“妈妈听见你打电话了,这是父母之间的事,你别为了我做这些事,外公临终前交待过的,家里小辈你最像他,家里传承到你手上,你要带着他们把手洗干净上岸的,妈妈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放弃暗处的那些人,但妈妈还是不希望你把自己掺和进这些事了。”
何懿给她擦了擦眼泪。
“之前没见过那个小姑娘,哪天把她带来给妈看看?是哪个女孩子把我儿子终于带得有点人气了。”
何妈妈故作轻松地活跃气氛,笑着笑着又咳起来。
何家本来做着一些地面下的生意,何妈妈从小身体不好,招赘了他的爸爸,何懿跟着外公长大,身边同龄人只有一个林远,从小家里什么事都是何懿来运作,后来外公去世,他更是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
何家大大小小的生意产业数不胜数,何懿长大后,在外公的默许下,建立了很多明面上的公司。
但不代表他就忘记小时候血腥的那一切了。
何懿从来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小公子,一点血腥就吓得慌神,他习惯了直接解决。
这些年,学会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面,于是有些不了解他的人,就误以为他什么都不会,来他这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