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明探头问:“三师兄,你会破这种阵么?”
唐宴和谨慎开口:“这种傀儡阵较为复杂,我需要去窑场看看。”
“晚上窑场没人,”简渔开口,“我们兵分两路,三师兄你去窑场破阵,我们仨个去顾家抓姚氏。”
说完,简渔心里又生了疑惑,按老板娘所说,这些瓷人还会回家睡觉,姚氏为何会操控瓷人做出回这种无用的事,若是说掩人耳目,景临城住的都是凡人,姚氏和那名修士完全有能力在不知不觉中将剩下的老百姓也制成瓷人,那是掩谁的耳目?
夜深人静,一片乌云慢慢游移,将天边半轮弯月遮挡。
“从这面墙翻过去是马厩,不会被人发现。”顾锦明悄悄对旁边两人道,接着,他撸起袖子,表情有几分得意,他家里有宵禁,翻墙是家常便饭。
等顾锦明以最帅气的姿势爬上高墙,墨纸已经抱着简渔稳稳落地了。
顾锦明默默放下摆姿势的手,跳下墙,“我知道姚氏住哪间房,你们跟我来。”
三人放轻动作,一路穿过庭院,来到正房门前。
顾锦明凝神,谨慎地用小刀在纱窗上划了道缝,他戳开缝往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简渔:“?”
顾锦明老老实实转头,对简渔道:“师姐,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简渔:“……”
墨纸伸手将顾锦明的脑袋拨开,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简渔跟着墨纸走到床边,屋内黑暗,她只能隐隐约约见到床上有个隆起的影子,她抬手,将白玉绫甩了出去,白绫飞出,将床上的人绑得结结实实。
“顾锦明,点个火。”
“哦。”顾锦明掏出火折子。
火苗燃起,映出床上人惨白的面容,和那一双正直勾勾盯着他们的眼睛。
“草!”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顾锦明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掉地上。
“原来是你啊,好儿子,我说你跑哪去了呢。”姚氏眼珠子动了动,将三人都打量了一遍,低低笑了起来,“白日闯窑场的也是你么,真是的,你还找了救兵。”
这话语气说的,就像“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一样。
简渔直觉姚氏有诈,召出了弋夕剑。
果然,下一刻,姚氏身体骤然散成一滩泥沙,迅速从白绫缝隙间溜出,逃出房间,只留下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正好,让你们体验一下我的心血。”
同时,门外院子传来一道道沉重的脚步声。
简渔快步走到门边,看向外面,天边的乌云已经散开,清冷的月光映出一个个人影,他们面无表情,五指成爪,步步靠近房内的人。
简渔拉着墨纸和顾锦明退后,抛出白绫挡了一下扑过来的几个人。
弋夕剑破开房间屋顶,带着三人飞到高处。
简渔低头看了一眼,底下的瓷人因为失去目标又四散开。
这时,整个景临城开始有了动静。
不知哪处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在黑夜中尤为凄厉,接着,四处此起彼伏响起碰撞声、惊叫声、哭声,各处的屋子房门被推开,有人衣衫不齐,一边呼喊着救命,一边拼命往外跑,有人面无表情,拿着染血的砍刀,走向下一个目标。
顾锦明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结巴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简渔看着一瞬间变成炼狱的景临城,心头一紧。
忽然一个小姑娘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她光着脚边哭边跑,几次三番摔倒在地,而拐角处,一个瓷人正拎着斧头,走向这边。
简渔立刻让弋夕剑飞过去,她跳下弋夕剑,冲过去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背后几道冰棱锥擦着她们而过,打向了几步外正要举起斧头的瓷人。
被简渔抱起的小姑娘一开始惊了一下,下意识挣扎起来,等抬眼看到抱着她的是个面容温柔的姐姐,她又抓着简渔的袖子,带着哭音哀求:“姐姐,你救救我娘,你快救救我娘,求求你,姐姐。”
简渔自然不忍心拒绝她,轻声开口:“好,你告诉我,你娘在哪里。”
小姑娘啜泣着指向身后的矮房屋。
等简渔抱着小姑娘来到她口中的家门外,屋内的情况一时让她呼吸一窒。
屋里一男一女,男人刚站直身子,他手里拿着菜刀,身上溅满血污,女人侧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睁着,胸部一道裂开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她没了一双手。
这情况,不难推测,小姑娘的娘拼死拦下了她的爹,才让她能逃出屋外,而她的娘,到死也没把抱住男人的腿松开,以至于男人杀了她后,又拿了菜刀砍断了她的双手。
小姑娘眼睛通红,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随后因为刺激过大,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