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走喽!”展雨手中利剑高举,带着护卫们出了门。
展风和秀竹也行礼,“公子,我们走了。”
张重渡看着宅院门关上,走到柯其仁身边道:“十里巷的护卫都是这两年新招的,比不得侍郎府中的老人,让柯将军费心了。”
柯其仁道:“倒是有几个天赋好的。公子,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来到正厅,坐于软榻两侧,柯其仁拿起小炉子上的茶壶,为张重渡倒上一杯热茶,“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一年又要过去了。”
张重渡道:“这个冬日注定不安稳。柯将军,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
他端起茶杯呷一口,“太子相邀明日护城河画舫一叙,五皇子相邀后日醉春楼相谈。”
“公子作何打算?”
“之前在紫宸殿前发生的事已是人尽皆知,抓不到切实把柄太子不会动我,此次定是因为公孙峪调查林永之死一事,来探虚实的。”
柯其仁道:“既然公子已向所有人表明不与太子为伍,此番千万不可激怒太子,太子心狠手辣,就怕他宁愿背负着杀贤臣之骂名,也要除去公子。”
“柯将军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为柯其仁倒杯茶,“那个东宫的侍卫可还好?”
柯其仁笑道:“公子放心,他在这宅院密室之中,活得很好。”
喝下一口热茶,柯其仁再言,“五皇子这是要拉拢公子?”
张重渡点头,“看他如何拉拢,越是用名利金钱作为条件,我越是要拒绝。我要让他知道,我看中的并非名利钱财。”
他叹口气,“想来明日就是如此了,但愿三邀之后,他能明白我。权势财物,因吾有功,君主所赏,吾不拒。因吾权智,庸者恶者所赠,吾不收。只可惜心中明君已逝,只余庸者恶者。
权势名利,与我而言并无意义,我只想要个公道,想要后人都记住玄甲军的死去,是精忠报国,并非谋逆反叛!我只想天下百姓辛苦劳作后,还能吃饱肚子,能穿上衣裳。我只想史书上记着我张重渡的那一笔,无污。”
柯其仁蹙眉,“可这大晟朝已如枯木一般,公子要如何为玄甲军正名?如何让百姓吃饱穿暖?老夫认为,五皇子不会懂公子的。”
张重渡笑得无奈,“不懂又如何?我已是选无可选。”
柯其仁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说道:“老夫在肃城秘密建立了一支队伍,已为山寨,大约两千人,觉得有必要对公子说一声。”
张重渡心头一惊,自古以来山寨乃山贼或是走投无路的绿林人士占山而居所成,干得都是匪盗行径。
“为何?”
柯其仁缓缓道:“公子放心,他们大多都是无处可去的人,到了山寨自给自足,后山种田,前院种树,又有公子给的银钱,若是真要做匪盗之举,那也是盗亦有道绝不伤及无辜百姓。
老夫这是有备无患,若最后登基的还是暴君昏君,甚至大晟朝无人为继,我们又该如何?世间将乱,总要寻一安身之处,难不成要漂泊无依,四处为家,浑浑噩噩度日?玄甲军的冤不伸了?百姓不管了?权势名利公子不在意,公子可还想看到这世间繁华?”
张重渡的眼眸愈深沉,无望之火烧得他将拳头捏地咯咯作响,他似乎能看到柯其仁说的那一天,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当然想。”柯其仁言下之意,他明白。但大晟未到救无可救那一日,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两千人暂时留下吧。”
柯其仁深呼一口气,杀了大将军的人就是皇帝,这个仇他要如何报?这个腐朽的大晟,这烂天烂地,他早就不想维护了。
张重渡为臣有原则,他却早已看透,若新天地若注定要到来,为何不能由他们来建立?当臣子效忠的是昏庸无能残暴的君主,迟早有一日这忠心会被踩进泥土里,忠臣含冤斩杀,就如同老将军一般,他不想张重渡步老一辈的后尘。
故此,不得不提早做准备,其实他并不看好五皇子,也不看好大晟朝任何一个皇子,即便是大皇子,在他眼中都少了一份机警,多了一些优柔寡断,才会有如此之结局。
若五皇子当真能重用张重渡,他便支持张重渡为权臣,若五皇子不过是个善于隐藏的伪善之人,推翻这腐朽的王朝有何不可!
张重渡转身看向窗外,悠悠说道:“还有一件事。”他顿了顿才道,“我找到楚姑娘了。”
柯其仁拿着茶杯的手一滞,“在何处?”
张重渡回转目光,低头盯着清绿的茶水,“楚姑娘就是三公主。”
“什么!”柯将军站起身,“楚姑娘是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