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义,辞官之后将新政书册献给陛下,可吾等皆知,陛下并未继续推行新政,而是为了一己私欲,逼迫太傅同长公主……”
齐山玉一听立刻上前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萧统领也是奉旨行事,我们就不要为难萧统领了。”
梁宽上前道:“各位同僚,各位百姓,吊唁只是形式,太傅爱民如子,定不愿看见大家因自己而起冲突,我们在心中默默吊唁即可。”
齐山玉道:“大家都请回吧。”
众人看着黑压压站了一排的金吾卫,再看一眼梁宽和齐山玉,都明白,继续僵持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皆垂着头,缓步离去。
姜霖走到萧清面前道:“还望萧统领不要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
陛下最怕功高盖主,他就怕陛下较起真来,今日前来的这些朝臣和百姓恐怕都要遭殃。
萧清回礼,“姜校尉客气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装有尸体的棺木,再看一眼姜霖梁宽二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张重渡绝对没死。
若人真死了,姜霖定会悲伤地爬不起来,梁宽又怎么有心情在第二日就搭起了灵棚。
萧清大喊一声,“收队!”
金吾卫离去,一直躲在暗处采买的小太监赶忙跑到姜霖身边,“姜校尉,这是小灼姑娘让我带给温公公的。”
姜霖忙接过纸条打开,看见只有两个字,他瞬间明白了辛玥是何意。
梁宽和齐山玉也都围了过来。
齐山玉道:“赶快给长公主回话啊,要不然长公主做出轻生之事该如何是好?”
说着他忙跑进烧毁的府邸,捡起一个烧焦的树枝,拿过纸条在“生”字上画了个圈。
“快去给小灼姑娘。”
姜霖认识这个小太监,他曾经和温东明搭档,一个守在紫宸殿内,一个守在紫宸殿外,常见这小太监来寻温东明。
“长公主在宫中有什么消息要传递……”话说了一半,他又改口道:“温东明已经离开上京,此番多谢。”
小太监明白,姜霖原本是想让他作为内应,在宫里宫外传递消息,又怕他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改了口。
他接过纸条,踌躇片刻后道:“小的会将纸条交到小灼姑娘手中。”
说完小跑着离去,他很想主动应下内应一事,终究还是怕死,退缩了。
虽说他可外出采买,也只是个跑腿的,不管事。
其实,小灼给他纸条,他放在怀中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送出去,方才也是听到这边在闹事,才从采买队伍中偷偷跑出来,要是被发现乱跑,免不了要挨板子的。
看着小太监离开,齐山玉道:“姜校尉方才是想让这小太监做内应,却又怕他丢了性命才作罢了吧。”
姜霖道:“他是东明的朋友,我不能利用他,让他丢了命。”他叹一口气,“守卫着揽月阁和紫宸殿的羽林军没有一个是曾经跟过我的,都是从守备军入羽林军的新人,揽月阁也都被监视着,要不是这小太监身负采买一职,可借此打掩护,估计和小灼姑娘说句话,也是要被盘问的。”
齐山玉啧啧两声,“这不是怕人跑了,就是怕人死了。图个啥啊?图长公主心如死灰,半死不活?图长公主横眉冷对,以死相挟?还是图长公主是亲妹妹,玩个刺激?”他不停摇头,“这牛角尖钻的,恨不得把天钻出个窟窿来。”
梁宽道:“你少说两句吧,我们可是失了挚友,你看你这样子像吗。”
他看一眼被拆散架的灵棚,“不举丧也好,人本来就没死,办什么丧事。”
再看向姜霖道:“我怎么觉得方才萧清看向你我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么。”
姜霖道:“我虽同萧清共事多年,但他一直守卫先帝,先帝好享乐,总不在宫中,其实我同他接触不多,对他不怎么了解,但那日在宫门口见他背着昭为出宫,眼神中隐隐还是有些关切的。”
齐山玉道:“我瞧着萧清一身正气,不似奸佞之辈。”
梁宽长叹一口气,“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若萧清向陛下禀告疑虑,求证寻找也需要时日,我们拖着便是,等太傅将身子养好,顾家军到来,也就无需再做任何隐瞒了。”
姜霖回头看一眼满是灰烬的府邸,怅然道:“我们也走吧。”
三人离开张府,夕阳照在他们身上,也照在烧焦的废墟之上,那些黑灰透着些许光亮,风一吹,飘散在橘色的光影之下,黑灰成了尘埃,渐渐消失在空中。
翌日清晨,辛玥心血来潮要和王嬷嬷学刺绣,刚拿起针没绣几下,小灼急匆匆跑进来,张口就道:“公主,我刚才听他们说,张府前夜走水,都烧成废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