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向围着的几人道:“展护卫和温东明留下帮我即可,各位都先在房外等候。”
梁宽道:“我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影响江太医施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便现行退了出来,齐山玉跟着走出房门。
顾啸拉住姜霖,“姜兄,走吧,我们出去等,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碍事。”
江禾煦已施入一根银针,银针瞬间变黑,姜霖担忧地道:“江太医,这……”
“姜校尉宽心,在下会尽全力医治太傅的。”
顾啸将姜霖半拖半拽拉出房门,“我知道你担心,可你留下,反而让江禾煦分心。”
姜霖不说话,独自一人走到院中大树下,抱臂而站。
黑夜下,几人等在房门外,焦急踌躇,眉头紧锁,时而来回踱步,时而仰望天空。
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子,根本照不亮几人眼前的迷茫。
只有窗口透出的烛光,照得他们身影长长斜斜,给他们微弱的期望。
秋日的夜晚稍显寒凉,却没有人感到冷,他么都揪着一颗心,等待着历史的审判。
是轰轰烈烈起事,还是悄无声息结束。
是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还是继续忍受无尽的腐朽。
是成为开国功臣名垂千古,还是默默无闻做大晟王朝名不见经传的臣子。
哪怕失败了,他们也是反抗暴|政的英雄,总好过满腔热血被硬生生浇灭。
寅时二刻,江禾煦一脸疲惫地推开了房门。
众人围了上来,“如何了?”
“各位放心,多亏太傅之前服下了护心丹,且喝下毒酒后,太傅也用深厚的内力护住经脉,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众人舒了一口气,几个时辰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齐山玉收了手里的玉球,问道:“太傅可醒了?”
江禾煦道:“太傅醒了,但身子太过虚弱,又昏睡了过去。”他看一眼展风,又看一眼温东明道,“太傅方才同我们交代,今晚火烧府邸按计划进行,我们三人先连夜出上京。”
姜霖道:“好,今日一早城门的守卫就都换成了我的人,估计这会都等着急了。”
梁宽道:“你们放心出城,尸体我会安排好,在上京的肃城兵马,在下和山玉也都会安排好。”
顾啸道:“你们可一同与我去邻县上宜,顺便等顾家军到来,父亲还能与张兄商议诸事。”
展风抱拳道:“如此甚好,那便有劳顾将军了。”他又看向姜霖等人,“十里巷宅院中,师父和秀竹还不知公子中毒,还望各位先不要告知他们,待公子养好身子,再带他们来寻我们。公子还说,万事先等顾家军到来,再行定夺。”
江禾煦道:“二公主也拜托各位照拂了。”
姜霖道:“放心吧,我们定照顾好他们。”
温东明道:“顾家军大举行军,势必会引起注意,公子说,还望各位尽量拖延消息,别让兵部勘察到此事。”
顾啸道:“放心,行军这一路,父亲定然都已安排妥当,张兄只需安心养身子。”
齐山玉道:“事不宜迟,还等什么呢?快快快,大家将早上偷运进来的火油撒在各处。”
……
寅时末,一辆马车在黑夜中疾驰通过上京城门。
同一时间,张府突然起火,火势渐渐凶猛,四周邻里被惊醒,皆前来救火,只可惜火势过大无法扑灭,整整烧了四个时辰,火才熄灭。
曾经雕梁画栋的府邸,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
第二日晌午,消息传到了宫里。
辛照昌听到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萧清立刻道:“陛下,昨夜臣将太傅送至府中,似是看到了几个盗匪,张府没了羽林军守卫,又未被封,才引得盗匪前去,也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以至于走了水。”
他跪地抱拳道:“是末将大意了,应该早些派人前去封了张府。”
辛照昌有些烦躁,“可惜了那么个好宅子,朕还想赏赐给别人呢。对了,张重渡的尸体可找到了?”
萧清道:“已经找到,陛下可要过目?”
说着一挥手,两名羽林军抬上来个白布盖着的尸体。
辛照昌蹙眉想了片刻道:“让太医前来查验。”
“是。”萧清应下。
今天一早收到消息,萧清便猜出张重渡有极大可能没死,火烧府邸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但他只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帮着隐瞒。
而这具尸体,梁宽在江禾煦离开前,问他要了毒药,给尸体灌了进去。
自古帝王大多善疑,这么做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果然,太医查验后,断定尸体体内有毒,辛照昌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