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我们不想丢了脑袋,太傅很好,校尉放心。”
见不到张重渡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怎么能放心,他也曾想从张府后院的矮墙处翻进去,谁知那里也有羽林军把守,他实在无法,才不得不几次三番前来。
姜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又掏出一锭银子,“我这里有一封信,可否麻烦你给太傅?”
守卫的羽林军李虎曾在姜霖手下做事,家中父亲病重之时,得过姜霖的恩惠,虽说最后父亲还是过世了,但姜霖亲自前去悼念,给足了他面子。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过是给一封信,拒绝的话让他如何说的出口。
他推开银子拿过信,“校尉放心,这封信属下会给太傅的。”
姜霖心情复杂,他曾是金吾卫统领,守卫紫宸殿,高高在上,如今成了小小的校尉,不但出入皇宫被限制,就连见张重渡一面都如此难。
若不是这羽林军受过他的恩惠,他怕是连一封信都送不进去。
姜霖走后,羽林军将信给了张重渡。
打开信,张重渡得知了姜霖已被降为校尉,梁宽虽还是礼部尚书,却被皇帝架空,齐山玉也懒懒散散,总是告假,曾经跟着他的朝臣,皆被皇帝边缘化,慢慢失了手中权利。
新政,皇帝根本没有推行,土地清丈也被叫停,辛照昌提拔的那些朝臣,大多都是镇国将军举荐,有些更是出自武将之家,武将成文官,还不被那些心眼如同莲蓬一般的小吏玩得团团转,如此用人,大晟岂能昌盛。
坏消息中还是有好消息的,公孙峪自作孽不可活,辛照昌查出他豢养杀手,成立民间杀手组织,革了他的职,流放严寒之地。
从信中,他还了解到辛照昌已经让顾啸回了西南边陲,展风和一些肃城的护卫回来了上京,江禾煦和温东明也一同来了,都住在十里香的宅院中。
张重渡想给姜霖写一封信,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可姜霖的信能送进来,他的信未必送得出去。
他不相信辛照昌会将他关一辈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将信烧了,张重渡面色如常地继续在院中练剑。
*
八月初八,裕国使臣前来恭贺新帝登基。
当夜,辛照昌在麟德殿设宴,为裕国使臣接风洗尘。
在宴会上,使臣进献贡品后,提出和亲一事,求娶大晟公主为裕国后妃。
为的是两国互通贸易,和平共处。
辛照昌十分乐意,这与他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立刻答应让辛璇前去和亲,裕国使臣见辛照昌如此痛快,大赞辛照昌乃是当世明君。
这场宴会可谓是相谈甚欢,杯酒交错,使臣满意,辛照昌更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明君。
翌日一早,辛玥刚起,小灼正给她挽发,就有小太监前来禀告,说二公主哭着求见。
辛玥还不知昨夜宴会上的事,但也知能让辛璇哭着求见,定然是发生了大事,忙让人把辛璇请了进来。
辛璇一进来,二话不说,扑倒在辛玥面前,边哭边道:“三妹,你救救我,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辛玥扶起辛璇,让她坐在软榻上,吩咐小灼去沏茶,自己坐在另一边,“二皇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辛璇道:“皇兄要让我去和亲!”
和亲!辛玥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辛照昌登基,她以为自己逃过了和亲,没想到这事却落在了辛璇头上。
她不由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本该自己去和的亲,变成了辛璇。
“二皇姐别急,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辛璇握住了辛玥的手,“皇兄都已经答应了裕国使臣,且我同皇兄向来不亲近,若说非要有什么回旋的余地,那就是三妹你了。皇兄对你百般宠爱,你若愿替我说一句话,定能让皇兄改变主意。”
辛玥陷入沉思,裕国派使臣前来和亲,若不同意,势必会伤了两国和气,为大局考虑,大晟的确应该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思及此,她突然有了主意。
“好,我会帮你去求皇兄。”
辛璇一听,擦掉眼泪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去紫宸殿吧。”
辛玥点头,反正都要去求,早去晚去都一样。
去往紫宸殿的路上,辛璇道:“三妹,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求皇兄放我离宫?我想去找阿煦,如今这宫中,没了母妃没了九弟,没了阿煦,我实在不愿再待,就请三妹今日一并替我求了吧。”
不用辛璇说,辛玥也已经想好了,她会求辛照昌放辛璇出宫。
她为的不是辛璇,而是江禾煦。
辛玥面容冷淡,“我会求的,但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