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将金叶子放在老妇人手中,“那锭银子被您儿子拿走,恐怕也回不到大娘手中,大娘将这金叶子藏好,买些自己想吃的想穿的,千万别让您儿子看见拿了去。”
老妇人眼眶涌上泪,“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怎么就养了个赌鬼,造孽啊。”
她将金叶子捏在手中,“小娘子为人良善,知恩图报,是好人,即便你们真的被仇家追杀,老妇我也不怕。”
辛玥也不想连累老妇人,“这两日应该是安全的,等我夫君伤势好转,我们便离开。”
他们逃跑这一路,遇到两个岔路口,张重渡告诉她,舆图上显示,这两个岔路口尽头都有小村落,不论是公孙峪还是皇兄,就算分头找,也得找两日。
她回头看了一眼张重渡,心中有了主意,张重渡的伤势不易再骑马赶路,可也不能住在这里真的给这家人带来祸事,不如他们二人再住两日,赁一辆马车离开。
“大娘去买老母鸡,我去守着药罐。”
辛玥来到灶台前,拿起一旁的蒲扇扇着炉火,药快熬好了,她正打算把药罐端下来,身后传来声音。
“小娘子在煎药啊。”
辛玥回头,见是大娘的儿子大柱,礼貌点点头没再理会。
大柱掀开锅灶,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边吃边道:“昨夜可是把我娘累坏了,也把我吵得没睡好,今天手气肯定不好。”
他绕到辛玥身边,“昨天还以为那锭银子能让我赚一笔,谁知一天就输完了。小娘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我娘可是救了你夫君的命,一锭银子怕是不够报答吧。”
辛玥知道他想要什么,站起身道:“十赌九输,你若想要银子,没有。”
大柱的眼神变得狠戾,“我知道小娘子的夫君会武功,可他重伤昏迷,保护不了小娘子。”他一步步靠近辛玥,辛玥退到灶台边上,无法再退。
“小娘子最好乖乖把银子拿出来,否则……”他歪嘴一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就捏住了辛玥的脖颈,“我看你这般貌美,不如把你带去镇子上卖了,应该值不少银子。”
辛玥下意识去掰大柱的手,可力量悬殊太大,他根本掰不开。
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从嗓子缝挤出一个字,“给。”
大柱满意地松开了手,“二十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辛玥摸着脖颈不断咳嗽,“我,我去屋里,给你拿。”
她转身拿下炉火上的药罐,将汤药倒入碗中,端着碗往外走。
“别告诉我娘,若你敢说,我就把你卖了!”
辛玥没说话,快步回了房间。
将药碗放在桌上,她心有余悸,摸着脖颈她意识到,这户人家不能再住了,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她先将药吹温,然后去扶张重渡,“太傅,喝药了。”
虽然退了烧,可张重渡觉得身子犹如面条一般,软得使不上一丝力气。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迷迷糊糊看见辛玥端着的药碗,接过来仰头喝完,疲惫地看着辛玥,“臣这身子,真是公主的累赘。”
辛玥扶着他重新躺下,“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太傅的累赘,如今太傅成了我的累赘,我却甚是欢喜,若没有太傅这个累赘,去往裕国的路上便成了我一人,我会害怕的。所以太傅,你要听话,好好喝药,好好养伤,等太傅好了,我就变成太傅的累赘了。”
张重渡弯起嘴角,“臣何德何能,能得公主这样纯善温良的女子爱慕。”
辛玥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太傅先小憩片刻,我去倒药渣,一会来为太傅换药。”
待张重渡闭上眼睛,呼吸趋于平静,辛玥从包袱里拿出两锭银子出了屋。
大柱正站在门口,辛玥将银子给他,转身去厨房拿药罐。
“小娘子,谢了。”
男子从她身旁走过,哼着小曲离去。
辛玥在心里盘算,大娘的儿子昨天出去了一天都没回家,定然是赌了一整天,若是十两银子够他赌一天,那二十两起码够他赌一天一夜。
就当是用这二十两银子买一天一夜安稳的日子。
放下药罐,辛玥来到屋里,本想为张重渡换药,但见他睡得香甜,不忍喊醒,便坐在床边静静看着。
忍不住抬头想要触摸,又怕吵醒他,手指轻轻放在距离他脸庞很近却又不碰触到的地方。
因着后背的伤,张重渡一直都是侧身而睡,辛玥干脆也侧躺在张重渡身边,用一双秋水含情的眼眸细细瞧着男子面容。
嘴角微微上扬,额头轻抵男子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许是两夜未曾好好睡觉,辛玥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黑夜的大雨中,远处传来刀剑铮鸣和厮杀声,她不由自主迈着步子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