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张重渡身上,哪怕跟着他举兵反叛朝不保夕,风餐露宿,她也愿意。
当天在紫宸殿前发生的事,很快在整个后宫传开,什么长公主和太监有染,惹怒了陛下,什么陛下对长公主并非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更有甚者说长公主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静嫔在入宫前和情人所生。
这些话传到辛照昌耳中,他淡淡道:“去查查哪些人说玥儿和太监有染,即刻处死,至于其他的流言不用管。”
齐顺欲言又止,想了许久,小心谨慎道:“陛下,今日长公主怕是受了惊吓,奴才认为,长公主性情良善,不忍心看见那么多人殉葬情有可原。”
辛照昌听后思索半晌道,“朕也觉得今日对玥儿严厉了些,朕是看见她为救一个奴才几次三番忤逆朕,一时气恼才会如此。”
齐顺道:“今后这些事,奴才尽量不让长公主知道,若还是被长公主知道了,无举轻重的人和事,陛下不如就遂了长公主的意,奴才是怕,长公主会因此远离陛下。”
辛照昌想起辛玥阻拦他杀人时说的那些话,蹙了蹙眉,“当时在黄粱寺中,朕是因她的纯真良善而动容,因她对朕的关怀而心动,没想到她的纯良反而成了朕和她之间的裂痕。”
那些纯真良善他没有,在这个皇宫中也没有感受过,故此遇到拥有此等品质的人,会让他觉得是黑暗中温暖的光,令他万分动容,只可惜,他本身就是黑暗,他渴望拥有光,却又想在得到后用黑暗困住她。
“齐顺,你说她会了解朕的良苦用心吗?”
齐顺道:“陛下对长公主用情至深,奴才都看在眼里,能被陛下宠爱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殉葬本就是我大晟规矩,且陛下也答应了长公主放温公公和江太医离宫,想必,长公主想通后还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辛照昌笑了起来,“玥儿当然会想通,朕是她最亲的人,她一定会永远陪在朕身边。齐顺,这几日国丧,朕恐怕无暇顾及太多事,你帮朕留意玥儿,哭丧时别让她累着了。”
齐顺道:“是。”
*
江禾煦得知第二日一早就要离宫,想在走之前向辛玥和辛璇道别。
谁知刚走到揽月阁门口,羽林军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无法,他转而来了汀兰殿向辛璇道别。
走到寝宫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辛璇痛哭的声音,
江禾煦心头一紧,三两步走了进去。
寝宫中,辛璇趴在淑妃床边哭得厉害,坐在龙椅上的九皇子辛照安也抹着眼泪,而站在一旁的太医看见他进来,以为是汀兰殿请他来医治的,对他摇了摇头。
江禾煦瞬间就明白了,淑妃薨了。
淑妃二月过后便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愈,三月底有所好转,四月十五那日又发起高烧,一连烧了好几日,想来终是熬不住了。
在这期间,他也多次来给淑妃医治,可他心中清楚,淑妃五脏六腑逐渐衰败,活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辛璇趴在淑妃身上哭个不停,这个不爱自己的母妃死了,辛璇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哪怕母妃最后走的时候,放心不下的还是九弟,她还是无法真正恨她。
江禾煦来到辛璇身边,将她揽进怀中。
辛璇整个人缩在江禾煦怀中,边哭边道:“我应该恨她的,可为什么我这么伤心,阿煦,我真的好难过。”
江禾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说些安慰的话,想说自己会永远陪在辛璇身边,可他却无法承诺,只能静静陪着她。
辛照安抹着眼泪对一旁的太医道:“去向皇兄禀告此事吧。”
太医离去,辛照安道:“江太医,皇姐已哭了许久,你哄哄她吧,母妃薨逝和父皇驾崩不过相差一日,我这就去紫宸殿同皇兄商议丧仪之事。”
江禾煦道:“九殿下恐怕还不知今天白日在紫宸殿前发生的事,今后二公主就要交给九殿下照顾了。”
辛璇红着眼睛看向江禾煦,“怎么回事?”
汀兰殿两姐弟今日一直陪在淑妃身边,还不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江禾煦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十分不舍,“明日一早我就要离宫了,本想先和长公主告别,可揽月阁周围都是羽林军,不让任何人见长公主。”
辛璇和辛照安讶异万分,辛璇道:“六皇兄怎会?还有那流言,难不成三皇妹真的同我们都没有血缘?”
辛照安道:“如今,我们也只能道听途说,什么都干涉不了,皇姐,我想我也应该长大了,以前都是母妃护着我,自从母妃病了,我才知道,我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护着你们,如今母妃走了,我会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