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三人陷入了沉默。
如今是何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
温东明道:“不能平反冤情,也不是公子的错。我已经想好了,我留下至少能打探后宫的消息,等三公主顺利出宫,我再想办法出宫,这辈子我是没办法娶妻生子了,我希望公子能同三公主终成眷属。”
张重渡觉得心口堵得慌,为何他们玄甲军的后代付出了这么多,最终还是没能为父辈昭雪呢?
“东明,是我对不起你。”
姜霖走到两人中间,“世事无常,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昭为我懂你,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一定不要放弃。等新帝登基,不妨你将此事告知梁宽齐山玉他们,我亦有几名交好的武将,我们皆为玄甲军喊冤,我就不信新帝能抵抗住压力。新帝若因此忌惮你,你再辞官如何?”
张重渡心下感激,“子溪,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是想带着三公主远走,可你还有姜家几十口人,你不可铤而走险。”
“昭为,你无需担心我……”
“别说了子溪。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说再多都无用,我知晓你们待我珍重,我亦是如此,此生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是我之幸。”
张重渡拍拍姜霖的肩膀,再拍拍温东明的肩膀,“什么都不重要,你们活着才最重要。”
“来,我们喝酒!”姜霖率先走到方桌前,拿起酒杯倒倒了三杯酒,递给张重渡和温东明。
三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张重渡道:“东明,既然古书是李福拿给陛下的,此事必定和六皇子脱不了干系。”他顿了许久才道:“三公主同六皇子兄妹情深,李福一事是三公主告知我的,但我深知他并未将我的任何事告知六皇子,还会劝说六皇子放弃争夺皇位,以我对三公主的了解,六皇子定然是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
他想到江禾煦告诉他六皇子的顽疾不能痊愈,却要逼着江禾煦说假话,想来三公主也是知道的。
“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昭为是觉得五皇子斗不过六皇子?”姜霖道:“我看呀,谁坐上皇位都没差。”
张重渡笑笑,“子溪,梁宽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们那是英雄所见略同。”
张重渡看向温东明,“算算时日,我做太傅也有十多日了,也是时候向陛下禀告两位皇子的动向。六皇子顽疾痊愈的消息陛下定已知晓,其夺嫡之心众人也已皆知,这或许是陛下最想看到的情形。
东明,你且告诉三公主,之后一段时日我怕是不能去见她了,她若有什么事找我,直接由你传达便好。”
姜霖道:“怎么?不想再休养了?五皇子那边如何交代?”
“我遵照五皇子的意思,已在府中休养了十多日,算是给够了他脸面,既然他忌惮我,而我也打算为玄甲军昭雪后便辞官,就不必再思量,我要充分利用太傅的权利,能多为百姓谋福一日算一日,能推行新政一日算一日!”
姜霖喜上眉梢,“好!梁宽若是知道,定然欢喜,这几日早朝可是苦了他了。”
张重渡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俞简道:“你们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各自行事。”
温东明从怀中掏出另一瓶药放在俞简鼻下片刻。
俞简转醒,刚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迷迷糊糊之际,就被姜霖架住,拖出了厢房。
半个时辰后,张重渡也走出了清风居。
翌日,温东明送丹药时,将张重渡交代的事告知给辛玥。
辛玥不由笑了,她就知道张重渡绝不会坐以待毙,她看中的男子,合该如此心怀天下。
“温公公,你告诉太傅,安心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必挂念我。”
温东明见辛玥如此心怀大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三公主,奴才此前多有失礼,是奴才狭隘了,还望三公主见谅。”
此前的许多年,他在皇宫中,从来没有关注过三公主,也同旁人一样,认为三公主是个懦弱不堪的女子,他分明知道三公主过着怎样的日子,却未帮衬过分毫。
辛玥道:“温公公言重了,你从未对我有过失礼,太傅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有什么事需要找太傅,我便让小灼前去找你。”
她同温东明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接触,谈何失礼呢?
温东明行礼道:“小灼姑娘随时都可来寻,奴才退下了。”
辛玥在温东明走后,开始担忧起来,已经快三月份了,按话本所写,没多久父皇就会薨逝,新帝登基,罢免张重渡官职,之后将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她想都不敢想。
虽然没人告诉她观星楼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总觉得四月十五那天会是大晟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