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大笑起来,“你看看,这刚当上太傅就开始要肃吏治了,那你自可同吏部尚书去说。对了,吏部尚书可是三哥的人,我想着不应该先肃吏治,而是应该先换了这吏部尚书吧。”
张重渡道:“吏部尚书是皇后的胞弟……”
“好了!”五皇子蹙眉道:“太傅最近太累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在府中将养些时日?”
张重渡料想道到五皇子不会马上推行新政,但也没料到五皇子会直接拒绝,还让他在家中休养。
五皇子又道:“太傅不是可以无召面圣吗?这新政你可禀奏父皇,何苦要征得我的同意?你若不想休养也可,那就去各州郡推行新政吧,不想去也行,就去对父皇说封我为太子。”
这哪里还是当初求着他,要他扶持的五皇子,张重渡已经看见了一个独断专行的君王。
虽说他可以无召面圣,但他知道那是皇帝要他盯着各皇子,以免再有人生出篡位之心而给他的权力,他面圣能说的只有各位皇子是否安稳,除此之外,皇帝不想听到任何其他话。
如今五皇子是君,他是臣,就算已经位居太傅,他也不能违逆。
“臣确实身子不适,想要在府中休养一段时日。”
五皇子这才面露喜色,“准。”
看着五皇子离开,张重渡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了议政殿的长阶,阶下梁宽和齐山玉正等着他。
“张兄,不,现下我们官阶相差太多,我还是称呼太傅吧。”齐山玉一脸欢喜,“今夜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喝酒听曲啊?”
张重渡勉强挤出笑,摇摇头,“你们去吧,即日起,我要久居府中了。”
梁宽忙道:“是不是五殿下给你说了什么?”
张重渡笑笑,“五殿下因陛下准许我无召面圣有些不满,这也属正常,你们辅佐殿下,一定要保持本心。”
说完,便离开了。
梁宽和齐山玉看着张重渡疲惫的背影,皆叹口气。
“梁兄,太子死了,我怎么觉得张兄一点都不欢喜?”
“这有什么好欢喜的,大晟朝还不是没什么变化,原以为五殿下比三殿下好一些,我看啊,除了嗜杀,也差不多,这还未登基就开始鸟尽弓藏了,我是担心,迟早有一日五殿下会容不下张兄。”
“我看啊,就该将这王朝连根拔起!”齐山玉说得轻松,好似在说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事。
梁宽没有像之前那般让齐山玉慎言,而是叹口气道:“也算是除了一害,今日我也不同你饮酒了,礼部的公文一团糟,真是够我忙活好几日的。”
*
张重渡回府后,径直走进了书房,吩咐展风从今日起闭门谢客。
展风应下正打算去郊外小院去见秀竹,就见江禾煦走了过来。
“江太医,你身子还没好,有什么就吩咐府里的下人去做。”
江禾煦道:“张尚书可回来了?我有话要对他说。”
展风道:“公子心情不太好,还说即日起闭门谢客,也不知道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
江禾煦道:“二月初十是三公主生辰,有些话我想对张尚书说。”
展风一听,忙折回身去禀告。
不一会,他便将江禾煦让了进去。
“江太医,请坐。”张重渡起身为江禾煦倒茶,“此番弹劾太子让江太医受伤,实在是抱歉,江太医安心住在府上,好好将养身体。”
江禾煦道:“听闻太子昨夜已死,应该没人想置我于死地了,我也该回太医院了,眼下三公主肯定已经知晓了这两日发生的事,难免担心,我得回去对她讲明。”
张重渡道:“我去说,方才你说三公主是后日的生辰,我便后日前去。”
江禾煦道:“尚书要同三公主相认了吗?”
张重渡笑着点头,“是,不过如今我深陷乱局。”他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说与江禾煦,“五皇子说是让我休养,实则是不想让我再插手朝政,想要将我禁足在府中,好在朝堂之上都换上他的人,为避免三公主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二月初十深夜再潜入,不要让他人知道我同她之间的关系。”
江禾煦听得有些迷糊,“太傅?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给了这么大的权利,太傅就甘心被禁足府中?”
张重渡自嘲一笑,“陛下哪里是给我权利,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制衡五皇子罢了。”
江禾煦道:“太傅可知,六皇子也在筹谋皇位。”
“我知道,六皇子唯有镇国将军一党支持,朝中文臣大多还是支持三皇子和五皇子,如今三皇子一死,朝中文臣恐怕都要站队五皇子了。”张重渡道,“我未深入了解过六皇子,但他不苟言笑,性格阴郁,从未做过利于百姓之事,也非明君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