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将手中琵琶递给辛照昌,“好啊,我等着六皇兄来。”
辛照昌接过琵琶,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一会镇国将军要来,你先回去,顾啸和二皇妹的事你放宽心,届时,我会让齐顺给你消息。”
外祖父昨日已然来过,今日自然不会再来,他这般说,是要支开她。
“好,我等六皇兄的消息。”辛玥对江禾煦道,“我们走吧。”
辛照昌立刻道:“江太医留一下,还有些关于医治顽疾的事需同江太医商议。”
辛玥点头,用眼神给江禾煦鼓励,她希望六皇兄的顽疾能被治愈,也希望治愈他的人是江禾煦。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根本没有什么医书,辛照昌留下江禾煦就是为了让他帮他一起隐瞒。
“没有什么医书,我的哮症自黄粱寺回来后再未发作,想来是大有好转,李太医年岁已高,再几日就要告老还乡了,今后我的身子就交由你医治了。”
李太医知道的事太多了,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贪得无厌,因外祖父对他器重,他也不好多说。
但昨日外祖父前来,说李太医想让女儿嫁与他成为侧妃,他立刻拒绝,表示自己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人选,不需要李太医再为他医治。
他对祖父举荐了江禾煦,将其中缘由说明后,外祖父当即就同意了。
江禾煦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六皇子找到治好顽疾的医书,就意味着有资格同其他皇子争夺皇位,而现在六皇子却说没有那医书,不用多言,他也晓得自己已被迫坐上了六皇子的船。
“六殿下,臣本没想在宫中久待。”
辛照昌道:“我知道你为何入宫。”他用审视的目光瞧着江禾煦,“死去的前任太医院院使林永是你的师父吧,你入宫是为了查找他真正的死因。”
江禾煦愣住,半张着嘴,不敢多言。
“我可不是手中无半分势力的三皇妹,你也就只能瞒着她,其他人若想查,你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江禾煦忙跪地道:“六殿下恕罪,臣不是有意隐瞒,臣只是不想让三公主牵扯其中。”
“起来吧,我又没怪罪你。”辛照昌斜靠在软榻上,“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找凶手为你报仇,你保守秘密为我医治,不论我病情如何,待时机一到,只许说我顽疾痊愈,身子康健。”
刹时,他明白了辛照昌的意图。
他浑身颤抖不敢起身,虽不想牵扯进皇权争斗中,眼下这种情况,他已经知道了六皇子的秘密和野心,想要活命就必须要听从六皇子的吩咐。
“承蒙六殿下厚爱,臣定不负所命。”
辛照昌笑了起来,起身走到江禾煦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比起旁人,那个位置是我,三皇妹会过得更好,作为三皇妹的挚友,你应该支持。”他转身道,“此事你万不可对三皇妹说,她会害怕会忧心的。”
说完,他阴戾地瞧着江禾煦,“你说是不是?”
江禾煦立刻道:“六殿下所言极是。”
辛照昌满意得点头,“事成之后,你若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还有……”他双臂抱胸,打量着江禾煦,“我会保二公主平安。”
江禾煦惊讶不已,自己的心思六皇子怎么会知道?
“呵,呵呵。”辛照昌一副了然的表情,“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江禾煦这才明白,方才那句话是试探。
至此,他所有的软肋都展现在了六皇子眼前,江禾煦揖礼,“臣愿为六殿下效忠。”
辛照昌淡淡笑着,若不是他手中掌握了江禾煦这么多把柄,又怎会说得动外祖父。
“之后你隔日来一次栖云阁,若有人问起我的病情,你要如何说,不用我教你吧。”
江禾煦道:“臣明白。”
辛照昌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是。”江禾煦行礼,转身离开。
走到外殿时,齐顺同他擦肩而过,走入内殿,禀告道:“殿下,事情已经办妥,就在今夜。”
辛照昌悠然地走到软榻上盘坐,喝下一口茶,“念在李太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事后多给他妻儿一些银两。”
“是。”
当天夜里,值守的李太医暴毙而亡,被发现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尸首很快就被人抬出了宫。
在众人议论纷纷叹息生命无常时,只有江禾煦知道,李太医根本不是暴毙而亡。
之前三公主和六皇子交好,他觉得他们或许是一类人,六皇子只不过是受到病痛折磨,性情阴郁了些,本质和三公主一样都是良善的,就算六皇子利用他的软肋强行将他绑在同一条船上,他也能够理解,毕竟面对皇权的诱惑,从古至今鲜少有人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