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乐此不疲地舔舐着席影的手,老人把它招过去,和善的目光里还有一丝肯定,“奥托喜欢的人,一定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相信我,奥托看人很准,你会冲破所有阻碍,成为一个美好的人。”
美好的人?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成为美好的人了。
他慢吞吞地从衣服里捻出一张纸片,纸片微微陈旧,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下次再走进困境的时候,你可以打一下这电话,我这个老头子虽然老,但或许可以用贫瘠的语言给你一点安慰。”
席影双手接过那张纸片,小心地捧在手里,上面是一串手写的漂亮数字,老人很快带着奥托消失在夕阳之下,只留下一人一狗的遥远背影。
席影除了一身衣服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她就这么凭着记忆走回了酒店,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脚上走出了水泡,进酒店时看到陈常正好从电梯出来,“席小姐你回来了?对了,你的包。”
席影看了他一眼,满脸疲惫的神态,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脸上更是狼狈,接过他手里的包,却没有说什么,然后钻进了电梯。
冷淡如陈常也忍不住多驻足了两秒,不太忍心地看着席影。
席影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个澡,换完衣服去楼下买了涂脸和涂水泡的药膏,结果碰上从酒店餐厅出来的陈常,“席小姐,宴会上你没吃什么,一起来吃点东西吧?”
陈常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席影脚步一转,就随着他进了餐厅,她给自己选了两盘食物,然后坐到他们的餐桌上。
她没看傅斯里,低头专心地吃东西,吃得很快。
此时的她卸了妆,长发安静地扎在后脑勺,露出一个干净的额头,眼睛和鼻尖发红,耳侧有几缕发丝微微掉下来,耳朵白得透明,脸颊却有一道道指痕。
她把面包一片接一片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吃掉意面,如果噎住了就喝口水。
三个人坐在一起,两边都不说话,傅斯里吃得慢条斯理,席影狼吞虎咽,陈常想说些什么活络下气氛的时候,席影把刀叉一放,接着就端着盘子离开,好像多待一会儿都是煎熬,“我吃好了。”
他看着席影的背影,然后又看看彷若未闻的傅斯里,陈常摇了摇头。
陈常思索再三还是说:“傅先生,为什么不让席小姐知道,您根本没想让她做诱饵。”
反而任由她误会你,明明两个人都能心平气和地好好沟通,却偏要搞成这样。
这次傅斯里下了狠劲儿,约瑟夫赔掉了底裤,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不符合他以往的做事风格,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反常。
对于傅斯里来说,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他得到了他的利益,就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儿,虽说约瑟夫好对付,但约瑟夫夫人不是个善茬,这样的做法等于自断后路,非常不利于傅斯里在德国扩展项目。
傅斯里放下了刀叉,眸色发冷:“陈常,你今天话太多了。”
陈常心里一凛,“对不起,傅先生。”
他似乎失去了用餐的性质,用餐巾擦拭手指,“而且她怎么以为是她的事,跟我无关。”
陈常不敢再多说,可是心里却在腹诽,真的无关么?恐怕不见得。
*
在柏林办了几天公之后,他们启程回国。
席影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李秀莲手术得还算成功,开始在做手术后的辅助化疗,她的脸色比术前好了很多,但是化疗让她掉了不少头发,席影给她买了顶帽子。
西西也在准备术前检查,医生都说西西很乐观,术后生存时长很可观。
她开心地抱着西西,眼泪快掉下来:“西西,答应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康复我带你去旅游,和妈妈一起。”
西西也笑着,感动又庆幸:“好啊,谢谢你姐,对了,姐夫呢?他出差还没回来吗?”
“没有,”席影的笑缓下来,“还没有。”
“姐夫没给你发消息吗?好久都没见你俩在一块儿了,你们闹矛盾了?还是他欺负你了?”席西越问越着急,甚至拖住了席影的手。
席影别开眼,“没有,西西,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姐姐会告诉你的,别担心了。”
下一秒病房的门开了,门口的人怒气冲冲,“席影!”
是何家卫。
席影脸色一变,马上站起来,她去赶何家卫,“出去说。”
“好家伙啊,电话电话不接,微信微信拉黑,你是要翻天啊!那我们今天就当着你弟弟的面说清楚,我何家卫今天要和你离婚,你要是不离,我就去法庭告你!”
何家卫冲进来,冲着席影一顿狠骂,席西下意识冲上来帮席影,被何家卫狠狠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