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他浑身颓然,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席影。”
这两个字,跟沁了血一样,浸着千般的恨,万般的痛。
陈常用尽全力拉住傅斯里,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甚至怀疑再继续下去会崩溃。
“给我找到她。”傅斯里突然深吸一口气,抬起通红的眼睛,“把她给我找出来!”
陈常吩咐了下去,席影的电话早就已经打不通了,他找了人去查席影的动向。
没一会儿就有电话进来,陈常脸色微变,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沉重的消息告诉了傅斯里,“席助理的母亲,在两个小时前去世了。”
在这几十分钟内,傅斯里连动都没动,只是一味地看着容器里的孕囊,就这么看着,不碰也不许别人碰,仿佛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消息让傅斯里猛然抬起眼,他有片刻的失神,嘴角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仿佛听到了什么平地惊雷。
傅斯里烧得通红双眼紧紧瞪着陈常,双颊的牙齿咬到连额角的青筋都凸起,充满怨愤的眼里突然浮上一丝微弱的痛苦。
陈常心惊胆战地看着傅斯里,甚至忍不住上去扶了他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站如山松,但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陈常突然觉得,这个被包裹在“商业巨贾”身份之下的男人,不过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
所有的恨,好像一夕之间如山崩塌。
这两个小时以来,汹涌的情绪带来极度了极度的窒息,把他整个身体的感官都压紧了。狂如怒涛的血在他的身体内奔走、嘶吼,迫不及待想把他的神经撕出一个口子,割断他所有的思绪。他在心底发誓,如果让他抓到席影,他一定会会让她付出流掉孩子的代价,他会让让她后悔杀死这个他们共同的孩子,这些想法凝成可怕的恨,变成偏执的刀,亟待着突破口。
但即便是如此浓烈的愤怒也无法掩盖之下的恐慌。
内心的绞痛让他开始意识到--- 她的母亲死了,至亲死亡是种怎么样的痛苦,他再清楚不过。
他甚至无法去想,席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打掉这个孩子的。
他忍不住想到席影早上的表情,好像整个人都破碎了,再也沾合不起了,他已经成功亲手把她推得远远的。
由心底窜上来的痛意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后悔了,他竟然后悔了。
悔意如同钝钟,将他的世界震得天摇地动、痛苦万分。
她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在想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会给她带来怎么样的痛。
他想象不到,被失去至亲之痛和阴谋环绕究竟是怎样的痛楚,她的身体会不会垮了?
但是只要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身体里浮起某样东西被撕裂的疼痛,疼得快喘不上气,就连对她私自打掉属于他们的孩子的愤怒都失色了。
他明明已经花了这么多年去消除骨子里对她的那份感情,难道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吗。
他处理了这么多危机,见过这么多尔虞我诈、经历过那么多龙潭虎穴,从来没有一件事像她一样让他觉得束手无策,毫无下手的办法。
他浑身紧绷,犹如一头困兽。他到底该怎么做?就这么让她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按道理他是该放她走了,他已经做完了所有自己该做的事,她也尝到了和他一样的疼一样的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圆满,可他完全没有感到丝毫解脱,只有痛。
既然他还是痛,那么说明这一切都还不够。他会把她抓回来,把她留在身边哪都不准去,孩子也属于他,她根本就没有权力自己对孩子的去留做出判决,她敢流掉他们的孩子,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像再次找到理由把她留在身边一样,傅斯里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起来,他打开手机打给席影。
他迫切想找到她,无论她在哪里,他现在就要看见她。
他想看她的笑脸,想看她高兴的样子,想看她在职场上的意气风发,甚至想看她挑衅自己不服输的模样,什么都好,但他完全无法忍受她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第50章
◎输了◎
整整三天, 陈常用了所有办法,派了大量人力去所有席影有可能去的地方,监控她的定位, 查她的信息 ,但是始终无果,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傅斯里连续应酬了三天, 饭局密集、紧绷, 中午、下午、晚上, 每个时间段他都会出现在不同的饭桌上, 和不同的人交流谈判。
高强度的工作健身几乎占尽了他所有的时间, 但只要在凌晨回到京衡,那种无孔不入的窒息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