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卫专门挑着地方打,她觉得那一分钟内自己快死了,从电梯里折射出来的光却只有她苍白的脸颊。
她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仿佛身后在追赶着些什么。
报警,报警。
她瑟瑟发抖地找出手机,可是手机马上响起来,手机掉到地上她又捡起来,非常艰难才按下接听键,她“喂”了一声,但是左耳嗡嗡地响,她只能换一只耳朵。
是那个医生,席影求他席西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一定给她来个电话,“席小姐,席西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他确诊为中期胃腺癌,根据胃镜和病例报告,我的建议是,完善胸腹CT检查,进一步确诊有无远处转移,若有转移则以全身化疗为主,没有转移则建议进行手术,另外是,病人目前还不清楚自己的病情,他的情绪会极大地影响后期的治疗...”
巨大的嗡鸣声在她耳畔爆炸,手机瞬间从她的手里滑下到地面。
席西...确诊....
她的天好像顷刻之间塌了下来,前路看不见光明,看不见道路,她心里一切的希望好像在一夕之间消失了。
“啊——”她惨痛地喊出来,几乎昏过去。
钱,她需要钱,西西要做手术,妈妈要住院,她没有工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细细地数,银行卡里还有2000块钱,支付宝有30。
她到底去哪里弄这些钱?
她如一抹孤魂飘荡在街上,翻遍了通讯录里所有人,没有人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没有人愿意一下子为她支付那近百万的车损医药费以及无法计清的ATG损失。
该怎么办?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喊叫着。
ATG,她需要先为自己找回公道,她需要那份工作。
她回到了ATG大厦下,进了停车场,她把已经有很多褶皱的裙子拉挺,把被何家卫打偏的衣服理正,她想,只要在这里等,一定能等到陈德秀出来,这次她一定要镇定,一定要好好地表现,至少不让别人认为她是个疯子。
ATG的停车场很大,人可以在里面迷路,向陈媛问了陈德秀的车牌之后,她在停车场里转了很久,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找到了那辆车。
六点,逐渐有人下来开车,她耐着性子等着,终于,在十五分钟之后她见到了陈德秀,他与同行的友人告别。
不过对方避她唯恐不及,看到她之后马上加快了步伐,掀开车门,她跑过去扶住他的车,“陈经理。”
“席女士,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请不要再纠缠我。”
席影努力使自己笑,松开他的车,双手合十,“陈经理,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但ATG的这次翻译事故真的不是我的责任,我从没有参加过这次的项目,您可以去调查,请您帮帮我好吗?”
陈经理大腹便便,举起肥硕的手掌对着她,脸上是很冷漠的表情:“席小姐,我认为作为一个译员,需要有最基本的礼貌,你在这里堵着我已经妨碍到我工作,让我很难办,事故责任在不在你我不管,我的任务是帮ATG讨回损失,就这么简单,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我们公司法务谈。”
“陈经理,在CAG接这个项目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份责任署名在ATG的对吗,这份东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只要您帮我,我可以帮您做...做任何事...”席影咬住牙,她把自己所有的尊严丢在脚下,向陈德秀抛出赌注。
陈经理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瞟了两遍,嘲讽地笑了:“你可以做什么?”
“...只要您说。”
陈经理说:“你长得挺漂亮的。”
席影觉得背后的皮肤一阵阵地冷,她硬着头皮逼自己直视陈经理的眼睛。
“和男人上过床吗?”
她的手一颤,往后退了一步,她好像又被人当脸打了一巴掌,“什么意思?”
陈经理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得肚子上的衬衫微微抖动,“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
陈经理的车里有一股很浓的烟味,她的感官奇异地敏感起来,尽量往旁边靠,如果可以,她希望把自己全部缩起来,她不敢说不,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不愿意,随时说出来,我的司机会立刻为你停车,席小姐。”陈德秀的黄豆眼从后视镜里瞟着她,这让席影胃部有一阵阵的不适。
她在脑海里做了数十种假设关于陈德秀的计划,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其实在抖,甚至陈德秀讲话的前一秒她脑海里还在想象跳车逃跑的场景。
她艰难地摇了下头,陈德秀总算满意了,“那就行。”
“你帮我搞定一个人,我就帮你。”陈经理从包里拿出一个非常袖珍的东西,扔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