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成功,反倒越来越清醒。
她清楚地听到厨房内清洗锅碗瓢盆的声音,也在十几分钟后,听到平稳厚重的脚步声朝房间而来。
胸口处心脏在狂跳,但仍不及背后男人刻意放轻的动作声让人在意。
房间陷入了沉默,好像是停下了步子。紧接着,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几秒后,男人再次走出去,等再有动静的时候,是浴室传来的流水声。
桑暮的手紧紧捏着毛毯,任何想要催眠自己入睡的举动在此刻都徒劳无功。
精神颤栗到邢舟洗过澡回来。
桑暮动都不敢动,想要制造自己已经入睡的假象。面对着墙壁给了她一点安全感,桑暮紧抿唇缝,大气不出。就算看不见,但屋子里一丁点儿小动静都逃离不了她的耳朵。
“啪嗒——”
房间的灯被关上,陷入黑暗。窗帘不遮光,屋内尚且可以识物。
身后的床铺凹陷下去,有具重且热的身躯躺了上来。
背对着,桑暮不知道自己和邢舟之间的距离。只记得这张床好像不大,原本就是邢舟的房间,睡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略显拥挤。
枕头原本也只有一个,是邢舟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一些旧衣服和褥子,临时折了个有点高度的衣服堆儿将就着用。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老式空调的运作声还能彰显些存在感。
这些天若有若无的生分让今夜的同床共枕多了点难言的情绪。
酸涩,迟疑,胆怯,五味杂陈。
桑暮不困,闭着眼睛实在想,自己一路从丛岛跟到西岚来,难道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想要放松时,正巧邢舟的离开给了她冲动吗,显然不是。
和邢舟之间可能有什么需要说明,但是桑暮没想好,或许邢舟也没想好。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有彼此在身边很开心。
这样想着想着,桑暮渐渐放缓了心神,困意也逐渐漫上来。
直到有一只手环上桑暮的腰间,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健壮的手臂搂住细腰,用力往回一带。
桑暮睁眼的瞬间,后背就撞到了一个足够坚硬的胸膛上。滚烫气息落在颈窝,深重的喘息让桑暮的脊背瞬间绷紧。
“邢、邢舟——”
“嗯。”男人低低应她,手臂穿过她颈侧,从背后拥住,越搂越紧,“没睡着为什么装睡。”
演戏被揭穿,桑暮有些晃神,没底气地反驳道:“我没有…”
男人停顿了下,问她,“有人睡觉身体崩那么紧?”
“连呼吸起伏都没?”
一连两句问话,桑暮都没回答上来。
片刻,桑暮身上力道骤然加大。
邢舟直接把桑暮强制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额头差点磕到邢舟的下巴,桑暮的手抵着邢舟的胸膛,瞳孔怔缩,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感觉那眼底的灼热要把自己烫到似的。
后背被人按着,连退缩的空间都没有。
邢舟垂眼看她,眼里的情绪捉摸不透。
“这些天…生我气了?”邢舟的话声比夜色深沉,白天说不出口的话在黑暗里脱口而出。
心绪逐渐平复下来,桑暮仰着脸,朝他摇了摇头。
得到这个回答,邢舟好像松了口气。他闭闭眼,继续问,“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气氛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邢舟也不急,静静等着桑暮开口。
手就抵在邢舟胸口,桑暮能感受到那里的震动。她犹豫地抿唇,在和心里那个胆怯的小人打架。
周围都是男人的气息,熟悉凛冽,安全感扑面而来。
白天在动车站,还有从前的很多次都一样。那股她寻找的,依赖的安全感。
半晌,桑暮缓缓低下脑袋,声音微不可闻。若不是他们现在靠在一起,邢舟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说了话。
短短几个字,让邢舟彻底失陷。
她说:“我想你了。”
气氛凝滞几秒,桑暮不敢去看邢舟,羞赧之意快把她烧着了。
下一刻,腰突然被人往上托抱,桑暮几乎贴在邢舟身上,下意识抬头看他。
“忍了几天了。”邢舟声线喑哑,字句从牙关咬出来,“你知道老子忍得有多难受吗?”
原本还没听懂邢舟的意思,在邢舟按着她的后颈重重吻过来的时候,桑暮才明白。
这几天,除了牵手,他们基本没亲近过。
那天晚上桑暮独自从邢舟的屋子出来后,因着那点别扭,邢舟没敢再过界做些什么。
一是心里有气在,生了点郁闷的情绪。二是怕打扰了桑暮本就看起来不好的心情,事后后悔那晚的事,也没找到找补的空间。
结果桑暮追到动车站来,直接让他一切壁垒崩塌,二话不说就带着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