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转头问提达:“这样裁断怎么样?”
“克雷纳爵士恐怕会觉得受辱。”
“怎么会呢,要是证明那个女人是自愿住在他家,应该很得意才对。”
提达想告诉他这个世上的事不是只靠证明自己在女人面前有魅力都能解决的,但斟酌再三的话语最后却化成一声叹息。梭伦临走前嘱咐,无论他的弟弟如何胡闹,只要不把王座让给妓院老鸨,一切随他处置。
离这一天恐怕也不远了吧。
随后,卡尔克罗又裁断了一桩因为口角杀人的案子,下令允许死者的亲友挑出一个人选作为复仇者去杀回来,但只能杀凶手一个,杀错牵连别人也可依此方法复仇。
至于那些被卫兵巡逻时损坏了物品等小事,原来是不会有人特地赶到国王御前告状的,但今天为了看热闹而挤在门外的平民们亲眼见到前几件请愿申诉的结果如同儿戏,就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卡尔克罗大方地一律赔钱给他们。
御前学士无力地提醒:“恐怕有人会趁机欺骗和讹诈。”
“是吗?大多数人应该不会这么坏吧!”
“晚上被偷了一头活猪这种事,不可能没人听到动静,直到早上才发现。”
“难道猪晚上不睡觉吗?”
站在身旁的侍卫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卡尔克罗丝毫不在意地转头看他,甚至认为这位平时寡言少语的队长是赞同自己的看法。
然而不管整个过程多么荒诞,最终这场由亲王殿下代理的仲裁还是令人满意地结束了,大多数人都得到了赔偿和判决。
提达执意告诫他不可开随意赔偿的口,凡事必须经过审理才能定夺。
“王兄每天也是这么一件件处理国事、仲裁法律,听他们没完没了地讲鸡鸭猪狗的琐事吗?”
“陛下不但要处理这些事,还得统御军队、清算国库、治理灾祸,所以才得早起。”
“那国王真不好当。”卡尔克罗并没有被兄长的勤政感动,反而庆幸自己只是个代理,没必要管那么多杂务,“好了,我现在要去城里走走,你不用跟着我。”
“您要去哪呢?”
“这个问题很好,刚才我坐在王座上的时候,看到有个穿红衣的少女在向我招手,并且喊了等我去找她。”卡尔克罗说,“我觉得她有点眼熟,你认识她吗?”
“我不认识。”
“那我自己去找吧。”
说着他就往宫殿外走去,走到半途,迎面而来几个身穿白衣的人。
“亲王殿下。”当先一人向他行礼问好。
卡尔克罗打量他一番,转头问提达:“这个人是谁?”
“荷忒斯大人是王城主神殿的新任主祭。”
“哦,听说前主祭大人被割喉了。”卡尔克罗又重新打量眼前的人,新任的主祭司并不比原来的年轻多少,他怀疑这些人是故意把胡子留得那么茂盛,好让人觉得自己睿智又慈爱。
“殿下,您要去哪?”
“怎么每个人都来问我去哪,王兄执政的时候可没管过我去哪啊。”卡尔克罗不满地说,“难道我当了国王陛下的代理反而没有出入宫廷和城里的自由了吗?”
“当然不是。”荷忒斯说,“但是听说国王陛下病重不能料理朝政,陛下是女神于人间的代言者,陛下重病,我应当代表神殿前来探望,并为陛下祈祷早日痊愈才是。”
“那就去神殿祈祷嘛!”卡尔克罗赶着去找那位娇俏的红衣少女,急不可待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荷忒斯拦住去路。
“殿下不准我探望国王陛下?”
“你最好不要去,既然王兄病了,就让他好好休息。换成是我,生病了也不想见你这样的老头子,送几个年轻漂亮的侍女才对。提达,你去安排吧。”
“是,殿下。”御前学士无情地答应着,表示立刻安排漂亮侍女去照顾国王陛下。
荷忒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陛下究竟得了什么重病?”
“这个,我也不知道。”卡尔克罗笑着说,“既然连我都不知道,你也不必知道。王兄痊愈了自然会继续管理朝政,我还没有过完国王瘾,让我再多坐几天王座。还是说,荷忒斯大人,您也有什么需要国王陛下仲裁的不平事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花点时间来听你讲讲好了。”
“是这样,今天由幽地古都神殿的信鸟送来的信,各地神殿的聆听者均无法获知聆王的下落,想请国王陛下下令搜寻,尽快找到能聆听远古先贤遗言的人。”
卡尔克罗饶有兴致地问:“荷忒斯大人,您相信末世预言是真的吗?”
“女神神谕如此,当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到那个能听遗言的人,我们就都完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