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陪她去家具城挑,那会儿他二十八,看着虽然年轻,气质却老成,俩人总被店家误以为是新婚小夫妻。
沈令仪红着脸躲在他身后不好意思,他倒是因为这个误会很开心,乐呵呵的,从不跟人解释。
出了家具城,沈令仪问他干嘛被误会了也不解释,他笑着反问,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现在不就是新婚燕尔?
这话成功让沈令仪羞臊得捂脸。
她越羞,周光彦越开心,乐得扳过她的脸,狠狠吻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吻得她口红都花了。
后来在这台柜子上,沈令仪没少脸红。
周光彦这人最变态的地方之一,就是在那种时候,喜欢逼她对着镜子。
有时候她都受不了了,哑着嗓子哭求,他不为所动,从后面抬起她下巴,逼她看自己那张红成水蜜桃的脸。
沈令仪回过神来,脸上发烫。
明明已经挺久以前的事了,想起来,竟觉得像是昨天才发生。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堪的画面从脑中挤出去,专心找起照片。
柜面上什么也没有。
她挨个打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沈令仪。”
低沉的男声忽然打破寂静。
沈令仪猛地回头,捂嘴小声惊呼,愣愣看着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
“沈令仪,我剃须刀哪去了?”他嘟囔。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见这人闭着眼,沈令仪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好半天才敢转身。
刚一转身,周光彦又开始说梦话。
“沈令仪我饿了,煮碗面过来。”
梦里都那么理所当然,还真是少爷当惯了,沈令仪默默翻了个白眼,叹气,慢慢走到床头柜那边找。
床上男人没再嘟囔。
沈令仪以为这人总算是安静了,拉开第二层抽屉时,周光彦忽然坐起,直勾勾盯着她:“沈令仪!”
沈令仪魂都快吓飞了,捂着嘴愣愣看他,满眼恐慌。
“过来。”他命令道。
沈令仪哆哆嗦嗦挪到床边,被他一把攥住腕子,用力拽倒在床。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男人紧紧抱住,身上像是缠了铁链,动弹不得。
“周光彦你放开!”沈令仪怒喝,耳边传来的,却是匀净的呼吸声。
挣了一会儿挣不开,似乎她越挣,男人抱得越紧。
沈令仪没办法,哭都不敢哭出来。
合着这人刚才还是在发梦呢。
她无声叹息,就这么被周光彦死死困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困住沈令仪的那双手,终于渐渐松开。
她挣脱出来,轻手轻脚下床,悄然离开主卧,去到楼下客房。
以周光彦的习惯,明天他醒来,冲个澡就去公司,不会进客房查看。沈令仪不想再来一次这里,更不想再又一次这种遭遇,心一横,打算等早上周光彦离开后,自己再上楼好好找找。
她将房门反锁,躺在床上不敢睡着,困倦和疲惫很快袭来,她没撑住,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
沈令仪在房里待了半小时,确定外面没动静才敢出门,上楼好一番找,终于在简易书架一道夹缝里找到了那张全家福。
原来在这……她捧着照片,放在心上,庆幸这件宝藏终于失而复得。
拿着照片下楼,她站在客厅,抬头望着楼上那间主卧,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向门口。
再见,周光彦。
这次真的,再见了。
她关门离开,毫无眷恋。
十分钟后,沈令仪坐上一辆出租车。
昨晚那场乌龙,真的是乌龙吗?她搞不懂。
毕竟周光彦这人城府太深,又太会演。
握着手机想了很久,沈令仪还是将那三个字发了过去。
·
周光彦昨晚做了一场梦。
梦里沈令仪回到了他怀里。
还是那么软,那么香,让他一抱住,就久久舍不得放。
这场梦真实得直到醒来,他觉得衣服上竟有专属于她的那种馨香。
他想,自己大概是累疯了。
累出幻觉了都。
会开到一半,手机在桌上震了震。
周光彦拿起来,点开那条新信息。
“周总,您看这个方案怎么样?”陈述完想法的高管向他请示。
他握着手机,盯着屏幕,面无表情。
王奇凑过来,想要小声提醒,一眼扫到屏幕上那三个字——
【我走了。】
王奇是个聪明的,立马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板为什么这会儿脸这么黑。
他坐直身子,目不斜视,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半晌,周光彦缓过劲来,终于明白,昨晚自己没做梦。
更没有出现幻觉。
他不懂沈令仪又回来干嘛,也不懂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她昨晚来过,更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