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委屈地点着头,“亲爱的,你懂我。但是,现在我的快乐没有了。”
时光又看了眼她的裙子,发现被刮坏的地方在胸口上,想了想,言道:“我会点服装设计和裁缝,你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拯救一下这条裙子。”
英国女人有点吃惊,又有点不敢置信,须臾,她说:“你确定?”
时光笑得十分温和:“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你敢吗?”
爱丽丝爽朗地笑道:“有什么不敢,就死马当活马医。”
之后,时光问大堂经理要来针和彩色的线,便跟夫妻二人回到他们住的房间。
爱丽丝把裙子换下来给她,时光接过,坐在窗前,穿上线,手法娴熟地对其进行补救。
英国女人看得入迷,说:“看你的手法,不像只是‘会一点’这么简单。”
时光抬头看她,直言道:“在我们国家,民族种类众多,而每个民族都有其擅长的本领。我外祖母在刺绣方面,可谓是技艺高超,我从小待在她身边,因此耳濡目染,长大后,大学选了服装设计专业,故而,略懂一二。”
“中国人喜欢谦虚和谦让。”爱丽丝亲切道:“来此之前,我了解过你们的各个民族,这么说,你是少数民族,对吗?”
“是的,谦让是一种美德。”时光手不见停,回答道:“我是少数名族。”
她说:“我明白了,你们少数民族,有点像我们西方的部落?有自己的文化和语言,以及会分部聚集在一个地区,对吗?”
时光沉思着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是个善良性感又热情的女孩。”爱丽丝下结论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谢谢!”
时光收完最后一针,将线咬断,又用剪子把线头剪干净,抖了抖裙摆,递给她,说:“希望这趟中国行能让你旅途愉快。”
爱丽丝看见她补过后的效果,简直惊呆了,比没划破之前还要有设计感。
时光用彩线将原刮烂的地方勾勒成一条彩色的小辫子,而辫子的位置,刚好是头发垂下去的地方。如此一来,浑然天成中又多了份翘皮感,显得婉约又贤淑。
“这是中国风,希望你能喜欢。”时光道。
“太喜欢了亲爱的。”爱丽丝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时光吸了吸脸颊,终是什么都没说,微微颔首,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她大约耽误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以为叶慎独会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来催。
可他并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露天草棚下,袖口微卷,两方手拐杵在椅子的扶手上,左手握着杯香槟,头微侧,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海滩。
因为这一幕,时光进门后并没急着过去。
天很蓝,海很阔,阳光很温暖,微风很清澈。
近处的海上秋千在摇摆;远处的“路飞”偶然经过,扬帆远航;石子路上指向远方的,是岛上的七彩路牌;还有沙滩上的粉红巴士……
这一切的一切,很难不把画面勾勒成一场浪漫的约会,或是更浪漫的蜜月旅行。
时光犹豫,要不要塌入这个与他们的关系完全不搭的场景。
没过多久,叶慎独好似感受到什么,攸地扭头看过来。
视线里,男人放下香槟,微微挑了下眉。
时光眼睫微闪,不动声色抬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有事耽误了一下。”
叶慎独的目光落在她那顶自带墨镜的帆布帽上,继而又看向她的脸,发现黑黑圆圆的镜片将她衬得很萌,很可爱。
尽管这样形容不合适,但此时此刻就是这样,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冷艳清绝的形象。
时光被他海风一样轻柔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便将护目镜转去后面,把有鸭舌帽檐的一面转到前面来,镇定道:“我遇见了威廉夫妇。”
叶慎独这才收回视线,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
“他们为难你了?”他的声音降了几个度。
“没有。”时光喝着生椰汁,把事情的始尾简单描述了一遍,总结道:“爱丽丝不认识我,但他一定认识你,如果待会儿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你就说,我是你秘书。”
“不能是别的?”他正儿八经问。
“不能。”她正儿八经回。
他扶额笑了笑,说:“时光,真正的秘书跟老板出差,相处模式可不是这样的。但凡是这样的,关系都不一般。”
“……那要怎么样呢叶总?难道我趴在地上吃饭才算正常关系?” 她呛道。
他笑了:“那不行,我舍不得。”
她忽然沉默下去,一句舍不得,该死的记忆便自顾自地快退。
那年大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她扔雪球在他身上挑衅他,他也捏了一把雪朝她扔来,看着来势汹汹,但其实只砸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