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看完两封以后,见着后面一封只写着戚映雪亲启,并未打开。
戚映雪便好奇问道:“这是父亲写的?”
戚寒君无奈道:“你知父亲这人素来小心,他还派人千里迢迢带话来,只道这信一定要我亲手交于你,你要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方能打开。”
戚映雪哭笑不得,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便也没在打开揣进袖子里。
两人一同吃了几杯酒,屋中丫头前来禀告午饭已经备好,便又转到桌上继续吃。
席间戚寒君有了些醉意,一直埋怨道:“也不知道姜氏如何了?母亲着实让我在她跟前没了脸面。”
戚映雪这才知原来戚寒君那日离北燕休了姜氏,并非气恼对方,只怕是担心这趟有去无回让人空等,如今独留自己一直惦记牵挂。
戚映雪脸也有些红,见着天色不早,他便吩咐戚蒙上来把大爷带到房中休息,叫戚真送他回家,然戚蒙却禀告道:“四爷,戚真好些时间没见着亲人,今日便喝高了,还请四爷见谅,不若小的送你回去?”
听这话戚映雪本就打算让戚真留在这边,便开口道:“罢了,我见大哥这边人手不够,他便不用再回我那边,回头大哥就醒你替我说一声。今日天黑,便劳你跑一趟。”
戚蒙一听,面露喜色,连连应是。
这头戚映雪回到自己屋中,清雨烧了洗澡水让他泡澡解乏,又关了窗户道:“公子吃了酒莫要吹风,恐受凉。”
戚映雪端过身边的药碗问道:“怎的还有药?”
清风将桌上灯笼点亮,拿来一碟子蜜饯道:“王爷前些日子收了一个药方,只说这药方能治人不开心,吃了以后便会心生欢喜。临行前叫王公公送来,奴婢前些日子见公子兴致颇好,今日回来却是郁郁。”
听这话,戚映雪摇头笑道:“你眼神倒是好。”说完便喝了那碗药,又含了颗蜜饯在嘴里,只觉心中确实轻松许多。
不知是府中人多,还是多了人关心问候,戚映雪只觉自己全身暖洋洋也沾上了一丝人间的气息。
这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临睡前,他才想起那封信件,起身找到换下的衣服摸出来在烛火下一一细看,越看脸色越差,到后来已经是阴沉到极点。
他道为何父亲独独送信给他,还要在无人之处在看,原来这信中只把当年有人交代戚侯爷好生看护戚映雪,还留了定情之物,只待日后接人入府。
戚侯爷还厚颜无耻提出要他找出那人,送上门去,解决如今戚家困境。戚侯爷直言如今是戚映雪报答他的生养恩情的时候。
戚映雪看着那信一直冷笑,冷笑后又握紧拳头。
他道那位恩公为何待他如此心善,这世间哪里又有那么多好人?原来在这里等着,若他今日没有收到戚侯爷信件,只怕还一直苦思冥想如何报答那人,日后被人骗去也只会感恩戴德。
想到此处,戚映雪便睡不着,披衣起身行至银杏树下抬头看着夜色,不禁想到在武当山的燕非凌,不知道现在可同他一样看着天上明月皎皎,心中是否也有烦心事?
然这位被人惦记的王爷并没心思看月亮,晚间同燕舒住进枫山别院后两人一同吃了饭,他便安排禁卫军带陛下去亭中观天,自己留在屋中同带来的清水镇工匠一道。
十多个人,没日没夜在三天内赶了二十多张图纸,清水镇大大小小的水车都被绘制,拆卸零件制作记录在册。
燕非凌有些疲倦,捏了捏鼻根,身边下人劝他去休息,他便又转了一圈,吩咐古长习道:“你去把陛下接回来,夜深露重,别在外头过夜受寒。”
他不知道燕舒那里听来的怪话,吸日月之灵气,天地之精华。打着来武当山看枫叶的旗号却跑来山上盘腿打坐,前两日都是半夜才回到住处。
古长习自然听令去做,燕舒却是不肯听,硬是足足坐了一夜,第二日便得了风寒,发烧无法起身。
燕非凌气他如今还是孩子心性,便要御医开了有黄连的苦药,只把燕舒整张脸都苦成一团,不肯再喝。
燕舒还嘴硬辩解道:“那日仙人叫朕前来武当山,若朕能在此地修行一月,回宫后便能见着仙人。”
他本不愿把这话说出口,奈何心中实在相信,又劝说燕非凌道:“皇叔不若同朕一道修行,兴许皇叔这头疼之症也会好了。”
听他这番言辞,燕非凌本是早已习惯,已是给他定了个昏君的头衔,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邀他入伙的话,简直可笑之极。
他一巴掌拍在身边桌案,上面的药碗跳动一下,燕舒也吓了一跳。
燕非凌咬牙却是发下最后通牒:“若你再在孤面前说这等荒唐言论,今日便启程回宫。回宫后,便把张天师也撵出宫去,宫里一应故事画本,叫人全烧了,日后若有人在送那等书进来被孤撞见便统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