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龙已有龙威。
闵凤只觉全身骨头都要碎了,柴华君却跑进龙槛之中,伸手想要去扶崔云鹤。
闵凤开口嘶哑道:“只有含有真龙的血方能制住它。”说完看着柴华君,柴华君立刻意会,因他与当今陛下乃是表兄弟,血脉相连。他便要拿过崔云鹤的黑剑。
崔云鹤却一把擦去嘴边血迹,推开柴华君,称着剑站起。
“我说过,护你一生周全又岂会伤你。”崔云鹤没看柴华君。
这一夜与金龙颤抖之激烈,其中半数龙槛被夷为平地,金龙化为石块散落四周。
柴华君从泥土中爬出,抬头便见崔云鹤站在金龙石块前方一手称剑,身体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像。
他踉跄上前,看清那人双眼紧闭,嘴边全是鲜血,沿着下巴滴落。
柴华君双手颤抖,小心将袖中帕子拿出触碰崔云鹤嘴角。
他不知道此时的心情,只觉得想哭却哭不出,整个头都是麻痹状态,胸前好似被巨石压着,双脚灌铅,整个人除了手能像机械一样动作,其他都超出控制。
“崔云鹤。”
“崔道长。”
“崔师兄。”
“臭道士......”
嘴唇木然开合,没带一丝感情。
闵凤本是晕倒在路边,听得那沙哑的声音,终于捂着胸口醒来。
他费力上前,见崔云鹤形状凄惨,便对柴华君道:“先去药铺安置,若是三日能醒来便还有救。”
柴华君拿上黑剑,背上崔云鹤下山。
闵凤多处骨折,上了石膏躺了近三个月才能下地。他留在升龙坡要眼睁睁看着赵家败落,方才能出胸中一口恶气,还好去年指派的人没有抓住那猫妖为那金龙提升实力,否则两人必会殒命当场。
崔云鹤三日后仍然未醒,且肉体凡胎伤势过重唯有老参吊着续命。因为前期不适宜移动柴华君一连守了一个月。
……
他用药水擦拭那些残留的伤口。每日三次,还要按摩身体肌肉,防止萎缩僵化。柴华君面上平静看不出情绪,却时常会走神,转头忘记要拿的东西。
这种如黑暗深渊笼罩的感觉,让他经常失神怔怔看着崔云鹤紧闭双眼的脸庞。有一天早上梳头,他发现头发掉了一大把,他立刻跑去看崔云鹤情况,见着和往常一般,方才松一口气。
他挽好那把头发,下定决心便是对方如此沉睡后半生,便为他按摩一辈子。
他要带崔云鹤回柴家,告诉父母他们的事情,无论柴家如何对待他这个不孝子,下跪认错家法,日后不离越州他都愿意。
只要能救醒崔云鹤。只要不离开崔云鹤。
然还未到越州地界,崔云鹤便醒来。
他睁眼便见到柴华君靠在马车车壁皱眉熟睡,想来应是累极。
崔云鹤身体微动,柴华君立即睁眼便与之四目相对。
柴华君嘴角微弯,眼泪突然无声滚落。
崔云鹤伸手擦去他脸颊泪珠,开口嘶哑难听。
“我会安排好你我余生,你信我。”
他突然明白那晚崔云鹤所说那些话,原是以命相搏待他好,原是余生有你一路相随。
崔云鹤虽然醒来,两人依然决定一同回到越州柴家。
柴家这两年因为找不到柴华君而忧心,柴家二哥如今已找到京城,京中陛下病情已经稳定,八王爷燕非凌又回到边疆,预计还有一年便会有好消息。
见着柴华君穿着白衣,披着红色狐裘进门,柴母上前埋怨道:“你在外面倒好,却不知我与你父兄如何担心。”
柴华君但笑不语。崔云鹤走他身后,已是脱去道袍,穿上白衣。
他向家人介绍了崔云鹤,几人围桌吃过一顿家宴。期间不免打听这两年柴华君身在何处,有何经历。
他只说与崔云鹤两人游历,寄情山水。也说了好些有模有样的遭遇。
柴家双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此回柴华君回家定会老实,不想柴华君只说之后要与那位崔公子继续前进,走遍南燕河山,柴父本就是生性恬淡喜欢山水之人,便不予阻止,还叫人多备了些银两。
柴母自然不舍,这个小儿子是她最心疼,又是最担心的人。如今见他一切都好,也成熟不少心中放心几分,唯独成家立业成了她心病。
柴母拉着柴华君道:“华君,你且与我说个时间,何时归家?我要与你说一门大家闺秀。”
他笑道:“母亲不知,我已有心上人,此回便是去见他,下回归家我便带他与你见面。”
柴母听到此话又放心一半,却又道:“女子年华珍贵,早些归家,勿要耽误人家。”
柴华君自然应是。
次年皇帝驾崩,皇位传于四岁太子,十四岁燕非凌回朝代小皇帝执政,成为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