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姓吴,博陵人氏,父亲曾是个秀才,由于父母几年前去世,家中叔伯便代为说亲。谁知崔家上门,叔伯不顾她的意愿,收了礼钱便要让她去崔家做妾。
她自小跟着父亲学了识文断字,万万不愿做妾,无奈只得大哭。
柴华君听见吴娘子遭遇便给了对方一些银两,叫她离开博陵置办些田产生活。
吴娘子却是不愿离去,只怕这一走惹崔家不快,招上吴家抓她回来。
柴华君一听也觉有理,便想到昔日代云师兄上台之事,如今便是替吴娘子代嫁,亦可。安排吴娘子离去,柴华君调笑道:“崔道长,且看我穿上嫁衣嫁入崔家。”
崔云鹤听得此话有些怔怔,鬼使神差便应了。
一路行来,柴华君也知崔云鹤寻亲之事,此回安排也算一举两得。
听得小轿被人抬进侧门,落地后几个抬轿大汉气喘吁吁,有人小声道:“催二老爷这小妾竟这般魁梧,累煞我等。”
柴华君被人牵进屋子,打发走身边丫头,独留崔云鹤一人。
崔云鹤见他隐在盖头下的脸看不真切,唯有双腿笔直修长坐在床边相互交叠,微微抖动很是惬意模样,他喉头微动。
柴华君听得不再有其他动静便掀开盖头捏着嗓子对崔云鹤道:“催郎且去寻你故人。奴家便再此处等你好消息。”
见崔云鹤身体僵硬,他不禁哈哈大笑,滚在床上。
待崔云鹤离去,柴华君立即起身,开始打量。
博陵崔氏早些年间名声很好,近几年来他听燕非凌来信说怀疑世家在与外族通商的同时倒卖盐铁,之后无论是清河崔氏亦或者博陵崔氏都被朝廷打压,估计是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朝廷也给出了下马威。
转头见屋子就是普通侧室陈设,若有书信之类的定是在主人家书房,况且这次进崔家一是因为那小娘子在轿中哭得悲凉,二是昔日博陵崔氏本与他有过一段婚约,后来崔家悔婚那崔家娘子给他书信还约他私奔。
他对那崔家娘子没有印象,路过此地却也想看看故人。
正待他想要离去便听见外头脚步声迎来,柴华君立刻坐回床边,盖上盖头。本以为来人是路过,谁知门却被推开,传来娇俏的女声。
“小嫂嫂一个人在这里,还不许姑奶奶我陪着?”
“哎哟,我的好姑奶奶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丫头急忙劝说。
“谁添乱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恭喜二哥。”说话之人咬牙切齿,想来必是带恨。此人正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儿,今年也才十六岁,无奈辈分高,众人都需哄着。
催家姑奶奶并没上前,坐在桌子边上喝茶,自顾自喝了三杯。身边丫头围着一圈,又是告饶又是恳求她离开。
自从三年前这崔家姑奶奶见过一回柴家少年郎便嚷着非君不嫁,后来倒也是如愿与柴家交换信物,但是崔二老爷极力反对,不说辈分之差,就是柴家公子的坏名声岂不是让外人看他崔家笑话。
此后但凡崔二老爷有什么好事,崔家姑奶奶必然会去搅和一番。
七挑八捡吃完一盘点心,见着只留下一壶酒,崔家姑奶奶这才觉得心情舒坦,见屋外点上灯笼,而坐在床上的人也很识趣,便起身离开。
“仙娘慢些。”奶嬷嬷在后面喊。
柴华君一愣,刚才之人是崔仙,一时之间让他百感交集。
他扔下盖头,听见肚中传来声响,转头又见桌上点心被挑三拣四,便将那壶酒举起喝了几口,有些甜,索性他更换一件衣服讨杯喜酒喝。
然当他开门之时,赫然见门外站着一人,正是崔二老爷,此时正铁青着脸看着柴华君。
柴华君后退,开口笑道:“原来是崔世伯大喜,且让侄儿套杯喜酒喝。”
崔二老爷也曾对柴华君此人另眼相待,只是后来只怪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对柴华君浪荡行为大为不齿,如今此人出现在他新房之中自然怒不可遏。
“竖子敢尔!”崔二老爷大喝,柴华君当即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人抓住后腰,两人便在屋里缠斗一番,崔二老爷本就是文人,很快变成两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跑。
“世伯别气,强取豪夺实非君子所为,你不知那吴家娘子在轿中哭得如何伤心欲绝。”柴华君站在崔二老爷对面,开口劝说。
崔二老爷哪里听得进去,却也被他的话气得不轻,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岂有此理,柴家小儿张狂无礼,我且要柴家给我个说法,来人。”
门外下人立刻冲进来,七手八脚将柴华君捉住。柴华君奋力挣脱跑出门外,却被人扔下一张大网给困住。崔二老爷见着柴华君被人捆住,冷笑道:“给柴家写信,连夜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