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精被这疯狂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一会大喊谢荷翁的名字,一会又惊呼廉白真君。
而它的尖叫,终于起了作用。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高台上。随着他的出现,高台白雾散尽,视野终于开阔,露出浮在水面上疯狂撞头的谢荷翁,和一头鹿。
两者都是浑身赤-裸,头破血流。
廉白真君蹲下身,长长的袍角滑入水中,沾水不湿。他修长苍白的手在空中一招,再往谢荷翁头顶一按。
意识归位,谢荷翁猛地睁开眼睛,但他没有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床上,他此刻漂浮在冰冷的水中,额头剧痛,满眼血红!
紧接着,他的身体飞出水面,躺到了一处明亮空旷的大殿上,旁边还躺了一头奄奄一息的小鹿。
廉白真君捧着惊骇痛哭的荷花精,站在一人一鹿面前,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扫视,接着惊讶挑眉,哼笑出声,“怪事。”
一人一鹿的额头皆是皮开肉绽,血滴在光洁的玉石地砖上,弄脏了地面。
他捏了个法诀,将这两只落汤鸡的伤口治愈,便懒得多管,低头耐心安抚手中的小荷花。
头上剧痛消失,被撞成闷瓜的谢荷翁总算醒了神,他在心里疯狂爆粗口,这不是梦!这特么不是梦!哪个傻逼暗算劳资!
谢荷翁脑内疯狂运转,终于,他将视线投向了躺在他旁边,还在晕菜的那头小鹿。
他爬坐起身,指着鹿控诉道,“是不是你?”
廉白走回自己的玉案后坐下,又取了一个兽牙雕琢的鬼工球给荷花精玩,小荷花精终于止了哭泣。对于殿中幼崽之间的闹剧,他不想理会。
小鹿湿漉漉的瘫着不动,谢荷翁气的要死,忍不住踹它一脚,“你别装傻,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迷魂咒,让我跳进湖里自-杀!”
他悲痛控诉:“看着淹不死,你还想撞死我!”
“噗!”廉白真君听得发笑,抬手掩住了自己唇角。
在谢荷翁的痛骂之下,小鹿终于醒了神,它四蹄滑了几下后站起身,黑黝黝的鹿瞳四处扫视,看清目标后,拼尽全力撞了过去!
早有预料的廉白真君食指一点,将它定在空中。小鹿被定,仍然杀心不绝,四只纤细的小短腿在空中拨出残影,试图挣脱。
“想复仇?你还太嫩了。”廉白真君摇了摇头,他看向另一个幼崽,“夜深了,你且退下吧。”
“等等!”谢荷翁连忙大喊,他怕真君一招袖里乾坤给自己甩回寝室去,他刚刚差点死了,却还不知道原因呢!
他对着廉白真君深深鞠躬,“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差点把自己撞死在湖里面!”
“这你要问它了。”
小鹿四条腿不停歇,嘴上也没停过,呜呜呦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谢荷翁有些抓狂,“我听不懂兽语!”
清梦被扰,还是被两个幼崽打扰的,打不得杀不得,廉白真君心情自然不美,于是他道,“一个奴隶,怎会听不懂主子说的话呢。”
“奴、奴隶?!”谢荷翁看向真君,那俊美男子一脸认真,不像在说谎话。
他又看向小鹿,小鹿好像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连蹄子都不蹬了,僵在空中,眼珠子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一个画面突然浮现在谢荷翁眼前,昏黄光线下,那滴浸入画中的血!所以那是什么邪恶的血契?
“……”心里有千万句国骂,想要破口而出,谢荷翁咬碎银牙,忍住了。花夏儿郎,一个不下心竟然成了奴隶?
不,他忍不了!他逼近小鹿,抓着它两只前臂疯狂摇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的长辈为了不做奴隶抛头颅、洒热血,你却想做个奴隶主,你对得起他吗!啊啊啊啊啊!”
小鹿惊醒过来,挣扎着嗷嗷乱叫,可是,谢荷翁他听不懂兽语!听不懂!
于是,一时间,空旷大殿上人声兽鸣,吵翻了天。
廉白真君被吵得头疼,忍耐着朝谢荷翁扔了个法诀,为求清净,又在他们两个外面扣了个罩子。
有廉白真君帮忙,缺乏妖界常识的谢荷翁终于调对了频道,能听懂这头可恶小鹿在嚷嚷啥了。
但听懂后,知道的真相却让他更加生气!
原来,这头小鹿从巨鹿族藏身的法器里出来后,一睁眼,就看见廉白真君在剥鹿王的皮,于是认定了廉白杀死它爹,并画了一幅画囚禁它全族!
满怀仇恨的小鹿决心报仇,可它困在画中出不来,便设法引诱谢荷翁,利用二者之间的主仆血契挣脱画作,跳出来找仇敌拼命!
小鹿所用的血契,并未规定谁主谁仆,只看实力分高低。它观谢荷翁已经化形,断定他比自己强,所以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