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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荷翁为了避开白马,在幻境中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赶在再次天黑之前,被粉贝壳带到了昙兔散落的尸体旁。
他抹着泪,指挥触手把昙兔的尸体打捞起来,并将残躯拼合,“昙兔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协助真君,杀了那个马妖给你报仇!”
“咳咳,杀庄植是一定要杀的,可我还没死呢……”昙兔碎成一团血肉的头颅,在接触到拼接完整的躯干以后,慢慢融化,他的手脚胸腹,也融合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液体,最后,液体凝成了一只果冻一样的乳白海兔。
海兔身体乳白通透,头顶两只“兔耳朵”长长的,呈现深绿至嫩黄的渐变色彩,宛如一朵昙花的配色。这,也正是他名字的由来。
“昙兔哥!你没死啊!”谢荷翁围观残躯变海兔,由忧转喜,他高兴得差点大叫欢呼,幸好忍住了,这幻境里还游荡着一匹凶残的白马呢!
脸盆大的海兔晃动触角,虚弱道,“我是海蛞蝓啊,能残肢再生,轻易死不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你见到廉白真君了吗?”
谢荷翁小心翼翼的把海兔抱到干净的地方,浇起海水,将贝壳上的血渍冲洗干净,“见到了,我掉进来以后没多久就跟真君汇合了,他变成了一头鲸!可他说话很奇怪,对我爱答不理的,也不记得晏将军了。而且,现在最麻烦的是,白马好像使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让真君睡着了!”
昙兔摸出一瓶伤药,慢慢啃着,褐色的药丸被他吃下肚子,在他半透明的身体里逐渐变成了一条延伸的线。
“真君也被迷惑了吗?我刚进来,就听到了悠扬的钟声,接着便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游,最终,把自己送到了庄植手里!”
原来昙兔也被乐声迷惑了吗?怪不得一直往白马的方向靠近。
谢荷翁张望海面,看到在极远的地方,白马还在雾气中打转,“钟声?钟声会迷惑你,廉白真君陷入沉睡会不会也是因为那钟声?”
“或许是的,可哪怕我们知道什么是祸源,也无法在这层叠交错的幻境里,为廉白真君扫除障碍啊。庄植很强,我们在他面前脆弱如蝼蚁,一旦遭遇,必死无疑!”
昙兔先前能凭着本能假死脱身,下一回,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层叠交错?”谢荷翁猛然发觉不对,“昙兔哥,我好像不受幻境的影响啊,我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那些你所说的迷障和扭曲空间我也感觉不到。准确的来说,是我在廉白真君背上睡了一觉以后,就能穿透雾气,看到你,看到不停转移的白马了。”
昙兔心里有点酸,觉得嘴里加了蜜糖的灵药都不甜了,“……传说中,真君极其宠爱你,看来是真的。”
“啊?”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谢荷翁疑惑不解。
“我父亲曾追随先帝,见识过先帝绘制幻境,他说,只有幻境的主人,以及成为幻境虚实之引的妖,才能看破虚象,在其中任行四方。”
“幻境的虚实之引?像韵海阁的白妃子那样吗?”没想到昨晚真君对我爱答不理的,却为我做了这种事。
谢荷翁的嘴角忍不住越裂越大,最后笑成一朵喇叭花。
“对,别笑了,幸好真君有此远见,让你能破开迷障,留下了一点希望。现在他被白马迷惑,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我知道,我在找钟呢,只是这钟声忽左忽右,我有点吃不准它在哪儿。”谢荷翁现在心情好的很,他听着钟声,指挥着粉贝壳往他直觉的方向游去。
“你顺着钟声的来处去找?你想找到庄植的法宝破掉它?你怎么这么敢想啊?”乳白色的海兔吃完药,软瘫在贝壳上,一动不想动。
“那怎么办?幻境虽大,经不起白马一直找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祸患源头,真君醒不过来!”
“你叫不醒真君?”粉贝壳全速前行,海兔的淡白“兔耳”在风中摇摆着,他看着谢荷翁的小胳膊小腿,想到廉白真君的本体之大,瞬间顿悟。
“你别瞎找了,带我去找真君吧,我或许有办法叫醒他。白马在搜索,也在修养,等他喘息过来,廉白真君的优势可能就不在了。”
“你有办法叫醒真君?那我还找什么钟啊?走走,我们找真君去!”谢荷翁果断舍弃不靠谱的破钟计划,一手指着远处,朝着那头隐秘在雾霭中的长鲸进发!
触手推动粉色贝壳,乘风破浪,驰骋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赤髅之战6
“喂!昙兔哥!你要去哪儿?”正在指挥贝壳赶路的谢荷翁,见身旁的海兔开始往水里爬,吓得赶紧扑上去,一把抱住大果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