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跑出树荫,跳过低矮的花坛,他飞速往那道圆形的拱门冲去!
“小鬼别跑!”身后传来尖锐的叫声,但他又不傻,只会跑的更快!
终于,他以乳燕投林的姿势扑进了院门。身后“当”的一身闷响,他趴在地上翻身,看清了被挡在院外的两片墨绿叶片。
紧接着,路的尽头飞来了荧光发亮的白妃子,它的口型好像在怒吼,“你给我滚出来!”
然而,院子的阵法阻隔了它的攻击,也隔绝了它的声音。
谢荷翁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咕噜噜爬起来往宿舍跑,去找阿善奴帮忙。
他不可能每天都上演大逃杀,必须将这个大麻烦一次解决掉。因为白妃子在画中境的特殊地位,这事解决起来有些难度,但不是不可施为!
他跑了几步,就看见阿善奴穿着一件白色里衣,提着刀开了房门。
“谁在外面砸阵?”
谢荷翁急刹车站定,“是一个叫白妃子的家伙,它想冲进来打我,还想把园子里不听话的家伙都赶出去!”
阿善奴满脸疑惑,“它吃蜃蚌了?口气这么大?”
阿善奴老家的大海里,有一种蜃蚌,吞吐蜃气,能遮蔽方圆数百里的海面,让过往船只迷失航向,以此捕猎那些船员。
一根没化形的草,谁给它的胆子敢这么嚣张?
“不信我们出去,你亲自问它!”谢荷翁一脸气愤。
阿善奴自然是要出去看看的。
她踏出院门,正对上飘来的白妃子。
“你深夜不去修炼,跑这儿闹,是想让我也没法修炼是吧?”
白妃子抬起精致的下巴,俯视面前的鱼精,“鱼精,把他给我交出来!”
在这片天地,如果刚见面就呼喝妖的原形,这是很失礼的事,阿善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坏了起来。
谢荷翁从门后冒头,“阿善奴比你强,你敢这样对待她,是因为你觉得你一定能嫁给真君,到那时候,韵海阁里的蝼蚁都随你处置是吗?”
白妃子高傲一笑,“自然,我自然会嫁给真君,韵海林园本就因我而生,我想干嘛就干嘛!”
被看做“蝼蚁”的阿善奴,脸更黑了。
谢荷翁再添一把火,“如果阿善奴听你的话,对你言听计从,你当了真君的妃子以后,会善待她吗?”
他一口一个真君的妃子,听的白妃子飘飘然,它绕着耳边的发丝,轻蔑一笑,仿佛已经是那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看我心情。”
谢荷翁话锋一转,“那大概是不会了,你现在,对阿善奴和我就挺恶劣的,等你得势了,怕是要吃了我们!”
白妃子想让谢荷翁死,对挡在他面前的阿善奴自然没有好感。而好意恶意,对常年打架的阿善奴来说,是很好分辨的。
“你想让我死,以后还想伤害阿善奴,是不是啊?”谢荷翁继续哔哔。
这小子话越说越歪,白妃子气得抬高双臂,素手一挥,两根叶片绸带一样挥舞着朝他攻去。
谢荷翁站在阿善奴身后,这攻击看起来,就像是朝着阿善奴去的。
“讨打!”阿善奴的刀,比她的嘴还要快,话音未落,已将两片草叶斩落。叶片被切成两段,墨绿的汁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谢荷翁还在拱火,“阿善奴,你难道甘心以后对她伏低做小吗?”
阿善奴站着没动,她要敢砍死这根仙草,秋宫能剥了她的皮!
谢荷翁急了,伸手把阿善奴拽到院子里,与外面隔绝声音。
“它地位特殊,现在就已经这么嚣张了,真化了形,能容得下你吗?”
阿善奴拂开他的手,定定看着他,“你在利用我。”
“这家伙是坏蛋!收拾了它,对咱们都有好处!”
他满脸焦急,一直观察着院外的动静,就怕白妃子跑了。
“时间紧,我长话短说。现在是它打上门来,咱们是自卫反击,秋宫来了,也不能说什么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能受它几天的气?但你不一样,你还有百年契约,它真得势了,会不折腾你?”
“打服不打死,最多就是挨点罚,不比百年屈辱来得强?你快下决断,要是它跑了或者秋宫赶到,那就没戏了!”
阿善奴是有些后悔的,方才那一刀多少带了些火气,是不该砍的。但祸事已铸,白妃子已然得罪,在谢荷翁的催促声中她一咬牙跳了出去,与白妃子斗做一团。
她既已下定决心,出手便不会犹豫,不一会儿就将白妃子砍落在地,刀身垂直,抵在它额心。
白妃子双眼血红,面目狰狞,“你敢伤我,我要你死!”
阿善奴骑在它身上,顺手给了它一巴掌,“技不如人就老实点儿!谢荷翁比你强多了,我杀了你,大不了让他去当阵眼,秋宫乐得少养一个闲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