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重。
因为打人的也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太后在夏妈妈的搀扶下过来,就听见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要想掌嘴,太后应当换个奴婢上。您自己的手劲儿太小,对我这皮糙肉厚的来说实在不痛不痒。”楚江离淡然。
太后气得直抖:“你这孽障,我当初真应当……”
“应当在我一出生就把我掐死。”楚江离替太后接下来,“应当用我换穆家一十二口的性命。应当在穆童刚送到你膝下来养的时候溺死。应当在大局未定的时候战死。我早就该死,我死了,你们还能善待穆童。”
又一巴掌打完,太后手心都红了,眼中说不上是怨恨还是失望,也蓄起氤氲:“孽障!这话是你应当说的吗?”
楚江离嗤笑:“怎么,我说中了,倒让太后您心虚了。”
太后还想再打,被夏妈妈和知南一左一右的抱住,跪下哀求。
楚江离背手转身,面向穆童的窗子:“可惜,之前我没死。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是我,不是你的大郎。”他轻轻的笑了,“太后娘娘,您当要适应适应了。”
他只听见后面有声音,想来也是太后大怒,被知南与夏妈妈劝着。因着是在穆童新房外,都注意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不愿意惊扰了穆童。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没了,人应当都走了。
楚江离不知道太后到底还做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打小他就明白一件事,自己是不受母亲喜爱的。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听说,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
那时父亲已经受了前朝皇帝的忌恨,屡屡被找麻烦。母亲怀着他时,父亲被前朝皇帝逼着正与母亲家中最疼的小弟弟一起在外出征。
那日母亲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慌意乱的,跌了一跤,本还没到出生日子的他早产了。
偏偏难产,折磨了母亲一天一夜,等到他终于呱呱坠地时,外头传来母亲的小弟弟阵亡的消息。
母亲把他当灾星。觉得他出生不吉。
倒也没什么。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从什么时候他与母亲的关系有所改善,甚而让他也感受到几分母爱了呢?
是那个小丫头来了之后。
其实他之前曾被寄养在穆家过,与小丫头算是幼年就相识。后来穆家一家尽亡,只剩下小丫头,小丫头就被父亲接回来让母亲养了。
那么活泼俏丽生机勃勃的小丫头,实在不能不让人爱。甚至因为有她的存在,连母亲都给过他几次笑脸,令他受宠若惊。
于他而言,小丫头代表的,便是活着的意义。
他本以为可以看顾着小丫头,看她一生无忧无虑,幸福安康。
谁知到头来,小丫头却因为他而走向一条毫无光亮的路。
果然,他是灾星,不吉。任何与他走得近的,都要被他连累。
“哗啦”,室内声响,紧跟着新房里一声厉喝:“你竟然给我下毒?”
楚江离激灵的醒过来,生怕穆童出事,不管不顾的冲进去。
冲进去就见到新郎捂着心口吐出黑血,而他的小丫头正悠哉悠哉的剪着灯花看戏。
甚至在见到楚江离这不该出现的人时,还抬手打了个招呼:“来得真快,不会一直听墙角呢吧?”
楚江离黑着脸大步走过去,闷声不吭的拽着穆童就检查,直到确认小丫头真的没事,才算放下心来。
穆童还笑嘻嘻的:“哎哎,明明中毒的是那一个,你抓着我瞧什么呀。”
楚江离死死攥着穆童的手不撒开,闭着嘴当个蚌。
穆童挣不脱,索性不挣了,继续瞧着肖叶白:“这毒到底是什么毒,你想必比我更清楚。多久才能死透,你也更明白。不如咱们就趁这个机会来聊聊,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让你对我下毒。”
肖叶白惨然一笑,捂着胸口瘫在椅子上:“你既然能换了毒酒杯子,难道还会不知道到底是谁。”
穆童一脸理所当然的纯真:“我查到的与你说出来的,能一样吗?”
肖叶白看看大长公主,又看看牢牢霸占着大长公主的皇帝陛下:“他们早就猜你不安于室,唯有我知道,你那姘头到底是谁。”
“胡说!”楚江离大怒,“朕与大长公主清清白白……”
穆童噗嗤笑出来,抬起自己被抓着的爪子:“哎,楚江离,清清白白,你看看这个,你这话说出来可信吗?”
楚江离被噎住,咬紧牙关,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他都多少日子没与穆童这么亲近过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他实在不愿分开。
穆童也不在意:“我与楚江离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与你无关,也与教唆你毒害我的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