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盯着眼前小手,心里被那润红的指尖勾着,鬼使神差的抬手握住。
穆童反手一巴掌把楚江离的手拍下去:“干嘛呢?”
楚江离这才反应过来,手中尚有余温,怅然。只剩下嘴硬:“你自己伸手出来,不是让我给你看相?”
穆童嘲笑:“看相?你?得了吧,留着哄你后宫嫔妃去。也敢来我面前忽悠呢。”
楚江离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我没有后宫!”
“以前没有,这不是就要有了?”穆童不以为然,“画像呢?不是让你记得给我送来?”
“没有。”楚江离恨得牙痒痒。白天的时候前脚穆童走,后脚他就让人把画像一股脑烧成飞灰。
穆童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毁了画像,嘿嘿,你小姑姑我啊,都给记下了!”说完把自己写下的名单拍在楚江离脸上,“不谢。”
楚江离三两下把名单撕了个粉碎,只想挫骨扬灰。
然而穆童老神在在,笑眼弯弯:“你继续撕啊。你撕多少我写多少,不过是费点笔墨。”
楚江离运气再运气,终究气不过,伸出罪恶的爪子捏住穆童的脸颊,往两边一拉:“你到底想如何?”
穆童两颊被扯,说话直漏风:“还说我想如何,我还想问你想如何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的事儿上心呢?”
“小娘子家家的,嘴里说婚论嫁,你害不害臊?”楚江离手底下是细细腻腻的小娘子肌肤,滑不留手,扯着扯着就逃脱出去了。他指尖留下细滑的触感,一路烧烫进了心里。
穆童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说话老气横秋,配着那张娇嫩得花瓣样的脸,怪模怪样的惹人笑:“哎,谁让我是你小姑姑呢?身为长辈,总得多担待着些。”
楚江离按捺着才没爆粗口,就怕再跟白日里一般戳人心窝,只能自己吞气。他眼睛一转,隔着窗棱探了半身进去,与穆童脸对脸,黑黢黢的眼睛一直往进那双灵动灰眸里去。气声蛊/惑:“过年的时候青狄进了十几匹宝马。”
穆童眼睛一亮。她穆家祖上就是养马起家的,对马简直是骨血里的喜爱。尤其是宝马良驹,恨不得满天下搜罗来。
楚江离就知道搔了痒处,再接再厉:“只要你推了选妃的事,那十几匹马任凭你挑。”
“好……”穆童差点一口应下。幸而话未说完就想起兴庆宫里太后的千叮万嘱,百般不舍的到底推掉,剜心割肉一般,“好才怪!”
“真的不要?”楚江离循循善诱,跟个诱/拐不晓事的童子的黑心坏人似的,“我记得有一匹骅骝,毛跟缎子一样,前山高背腰直……”
穆童吸气。
“还有一匹乌骓,鼻阔口正,筋腱强力……”
穆童捧心。
“再有一匹黄骠……”
穆童几乎是扑过去捂住楚江离的嘴,要不是隔着窗子,整个人能攀在楚江离身上。她痛心疾首,欲哭无泪:“别说了!我心疼。”
楚江离鼻端呼吸全是青春少女的甜香。穆童头上簪着的金钗垂了流苏,悠悠晃晃的扫过他的眼,晕了满目金黄璀璨。然而璀璨金黄中,腻脂容颜更形鲜亮,入心入骨。
大彦的皇帝陛下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思,一手托住穆童的腰身,怕人从自己身上滑下去摔了,还不忘继续诱/拐大业:“心疼什么?你想要,便都是你的。”
穆童狠狠瞪了楚江离一眼,随手捞起一把窗台上的雪,啪的糊在自己脸上。
楚江离吓了一跳,赶紧把雪给擦干净:“你做什么?傻了?这雪多冷,你就往自己脸上糊?生怕冻不病是不是?”
穆童任凭楚江离大手给自己抹脸,常年握刀的手掌心茧子粗粝,擦得她皮肤细微的疼,却也因为习惯而无比安心,理所当然。她哭丧着脸,扁着嘴委屈:“楚江离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嫂嫂为了你操碎了心,都对我用求字了。我哪儿能辜负嫂嫂?”
楚江离听着穆童的控诉,听着太后对穆童做的事,一瞬的暴戾几乎溢出来,冷酷残虐。却又在穆童抬头揪他头发时收束得干干净净。
穆童对着楚江离,眼泪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怜:“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助我把这事儿办好?不然……”
“不然如何?”楚江离好笑又好气。
“不然你再也不准踏入我的公主府!”穆童硬气宣布。
楚江离与穆童对峙片刻,到底还是败下阵来:“知道了。”左右把宴给穆童办好,至于宴上他做了什么,宴后那些小娘子们到底还愿不愿意入他的后宫,就都与穆童不相干了。
穆童瞬间转涕为笑,变脸比变天还快:“来来来,快给小姑姑讲讲,到底该用什么名目邀宴?设宴要做哪些?我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