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弓箭手当中簇拥的一位,正是被他们逼着跳崖的侍卫。
“这谋逆之罪,”穆童挂着笑容,可惜笑意不达眼底,“高家主,你们高家和贺家,可一个都跑不掉!”
高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亲身涉险?”
“不然呢?”穆童才对高风的想法不可思议,“你不会真的忘了,楚江离当初可是扫荡天下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吧?再说,单单一个贪污谋私的罪名,如何能真的让你们这几大世家连根拔除?既然要抛筹码,就肯定要抛出最大的那个咯。”
楚江离直等到穆童炫耀完了,才一挥手:“拿下。”
高风颓然倒在地上,等到自己被几名兵士捉着绑起来,他才想起问起一人:“吴氏呢?吴继呢?”
穆童来到高风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你觉得呢?为何我与楚江离在重重围堵中会跑到悬崖,为何我们两个跳了悬崖却毫发无损?为何我们能调来陇西的兵将进入江南,却没被你与贺氏的人发现?”
“吴氏,可比你们见得明白。”穆童一锤定音。
升平大长公主与皇帝陛下一场江南行,彻底摧毁了江南世家把持的局面。
贺氏与高氏族灭,三大世家只剩下吴氏。
然而吴氏早已向皇帝陛下交出权柄,只以耕读为业,虽保持着世家地位,却再无世家权力。比起别人,只能算是传承更加久远而已。
出来的时候潜行微服,回京的时候浩浩荡荡。
京城城门大开,文武百官恭迎皇帝陛下归京。
迎接的百官中并无楚江澈。
楚江离不以为意,遣散百官,带了穆童进宫。
视朝的大殿里,楚江澈孤独的坐在御座上,望着从外面从容走进的两个人。
“二弟。”楚江澈身着黄袍,头带皇冠,明明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却显出沉沉暮气。
楚江离根本不在意楚江澈的衣着和位置,他坦然站在殿正当中,逆着殿外的光,却比皇位上的楚江澈更威仪深重。
“我终究是输了。”楚江澈想笑,却仿佛在哭,“贺成背后有世家,又是当朝首辅,贺氏子弟倾半朝。我得到了贺成的支持,我不明白,怎么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还是会输。”
楚江离懒得答理楚江澈。
穆童却一针见血的指出:“因为你总是想要靠别人。先帝哥哥在时,你的太子之位是先帝哥哥给你的。先帝哥哥故去,你又靠太后嫂嫂保下性命。如今楚江离让出京中,你还要靠贺成支持。更何况你每一个决定,无不是倒行逆施,坑害大彦江山,坑害百姓。这样的你,怎么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怎么可能做得稳那个位置?”
楚江澈面孔狰狞扭曲:“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楚江离都没说话,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穆童摇头,直接吩咐:“黑风卫,将楚江澈拿下!”
张敏岳带着黑风卫早就等在殿外,此时听见,立刻进殿来捉人。
只是尚未动手,又有声音截断。
“住手!”太后这些日子看起来老了许多,连走路都没有之前利索了,不得不拄着拐,“二郎,童童,我恳求你们,放过大郎。”
楚江离脸上显出嘲讽,未发一言。
穆童却真心实意的为楚江离生气:“嫂嫂,我是外人,嫂嫂不顾念我也是理所当然。可楚江离也是你生的,纵使手心手背不能同厚薄,可也不至于偏心到你这种程度吧?”
太后脸色一僵:“都是我的儿子,我想让我的儿子都活下来,有错吗?”
穆童听得七窍生烟,直接甩了一封书信在太后面前:“可你的大郎却并不想让楚江离活!”
那是楚江澈通过贺成给贺齐的信,让贺齐直接杀死在江南的楚江离。
太后忍了忍:“可楚江离不是还活着吗?”
穆童听着如同听着什么绝世笑话:“楚江离活着,不是你求来的,不是楚江澈手下留情,是楚江离自己英明睿智运筹帷幄。嫂嫂,太后娘娘,今时今日,若是败的是楚江离,你会替楚江离向楚江澈求情吗?”
“我当然……”
“你不会。”穆童没让太后狡辩,斩钉截铁。
太后憋了一股气:“好,就算我不会,那又如何?穆童,你忘了你对楚林成发下的誓言吗?还有,你们别忘了,先帝放在我手里的隐军!只要你们敢伤害大郎,我就让隐军推翻楚江离!”
“你做不到。”楚江离这才出声,“那支隐军,也许楚江澈需要,可我从不需要。太后,你忘了,我可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一些文臣,可辅佐治世,在我绝对兵权面前,还能左右我的地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