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动静太大,以至于本来被关在门外的楚江离一惊之下直接踹门而入, 紧跟着也中了招, 喷嚏之严重,比穆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至于穆童终于适应了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楚江离打喷嚏打到泪汪汪的双眼,不出意外又是一阵爆笑。
倒是楚江离“身残志坚”,并没有因为香味无毒无攻击性就放松警惕,哪怕喷嚏打得眼睛差点睁不开,也没能阻止他上前一抓, 把罪魁祸首扣下按倒。
“什么人?来做什么?”
面对楚江离的逼问, 被摁得脸紧紧扣在桌面挤得变形的“少女”艰难开口:“奴家就是来服侍贵客的。”
尽管掐着嗓子,但穆童还是一下就听出来穿着粉色裙子的其实是个伪装成少女的少年。不过这少年大概还觉得自己伪装得挺好, 万没想到才一出声就已经露了馅。
她关好门, 又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少年沾了满身跟打翻了花露似的香味散出去。
之后才施施然坐下, 倒茶:“我可没叫人来房间服侍。你自己偷偷过来, 为的是什么?”
少年才要张口, 就被穆童堵回去了。
“你可以不说实话。”穆童把一杯茶杯递到楚江离面前。
楚江离没接过茶杯,反而微微低头就着穆童的手把茶喝下去。
穆童没好气的白了楚江离一眼。
楚江离笑了。
少年强撑着头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一肚子的闷气没处发:“来画舫的哪个不是为了玩乐?你是没说要人来房间。可我们这些画舫上的, 总不成这点眼力都没有, 自然处处要服侍到位。”
穆童失笑:“这画舫要真是都照你这么开的,那大约不出一个月就要倒闭了。”她嫌弃的拎起少年衣裳一角, “就这一身的味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下毒呢。”
少年倔强撇头。
穆童倒是提醒了自己:“这么重的味, 确实很像是在掩盖什么啊。”她笑意吟吟,“小贼,说吧,你到底藏着什么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少年自然不肯承认。
穆童笑弯一双眼睛,如同两弯月牙,明明应该亲和温良,偏偏让少年看得心下一凉。
穆童指着楚江离的手:“瞧见这双手了吗?死在这双手上的人至少数十数百万。你确定想要试试这双手的威力?”
“呸!吹牛吧你!”少年显见的不信,“你要说他杀过千八百人,我也可以意思意思信一下怕一怕。你说什么数十数百万的,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穆童可惜的摇头:“我说的可是实话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楚江离从十四上战场,征战杀伐近十年。也就是三年前继位登基,才没再御驾亲征过。一场战役下来,都是死伤无算。要说数十数百万人都是他亲手杀的那是没有,可身为统帅,战场上死的那些,又何尝不是在他的指挥下呢?
穆童自觉陈述事实,可惜有些小贼完全不通。
懒得再兜圈子,穆童伸手在小贼腰间摸了一圈,拽下来一块玉佩:“我们下船不久的时候,偷了我身上东西的就是你吧。带着脏物也敢找过来,这是心里有些想法了?”
少年不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
穆童嗤笑:“要不是故意让你偷,你以为你拿得走我的东西?”
好歹楚江离一国之君,穆童自己也是黑风卫首领,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护持?不过是藏得好没让人知道罢了。
穆童给了楚江离一个眼神,让楚江离放人。
也就是穆童,换了别人,可没法使唤得动皇帝陛下。倒是对着穆童的时候,皇帝陛下指哪儿打哪儿,从不违拗。
少年好不容易爬起来,对着穆童一个劲的看。
楚江离不爽,略挡在穆童身前。穆童赶紧把人拨拉开,把自己露出来。
少年慢慢红了眼眶:“你们是京城来的。”
穆童好笑:“就我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有人不知道我是京城来的?”
少年死死盯着穆童:“你不是什么京城首富家的公子。”他指着穆童手里的玉佩,“这玉佩天下间只有三块。是先帝赐下去的,一块在皇帝陛下手中,一块在皇帝陛下的长兄手中,还有一块在大长公主手中。你这一块上面刻着凤鸟。”
穆童听少年说着,不住点头:“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你应该是大长公主的人,是不是?”
可惜结论差点听得穆童喷楚江离一身茶水。
穆童呛咳半天,还是楚江离给她顺的气。她一脸无奈瞅着少年:“你就没想过,我是大长公主?”
“不可能!”少年斩钉截铁,“皇室公主千娇万贵的,哪可能像你这样,一脸的风流像个色鬼也就罢了,还半点不稳重,野丫头一个,怎么可能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