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急忙将黎遥君的中衣重新系上穿好,提起中衣两侧下摆推至肋间使腰部的伤口全部露出,如此应是可以了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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圬城福安堂的王世义进屋后立即打开药箱,为黎遥君清创止血包扎,先是查看了一番,随后伸手搭上黎遥君左腕,少顷,他说道:“面色异常,脉象紊乱且微弱,是中了毒。”
中毒?赵清颜怔住,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问道:“您可还发觉有其他不妥?”
王世义想了想,“暂时并未发现。”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赵清颜,说:“喂其含服,先将这口气吊住。”
云柳抓药才回来不到一刻,便有几名官差来了赵家,细细询问过后,他们将三具死尸用马车拉走,云柳从缸里舀出一桶水,刷洗着屋内和院中的血污。
赵成坚得知此事几乎是立刻就从衙门里赶回了家,待看到两个女儿均无大碍后终于将心放下来。
“爹,您喝口茶。” 赵清容说。
“清颜,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颜为黎遥君盖好被子,走出来坐到桌边,说:“上午女儿与云柳去城中买盐,路遇地痞调戏,是黎副将军出手解围。之后她送我们回来,没多久便遇上那三个刺客,她在与刺客搏斗时受伤中毒,昏迷不醒。想起爹说过接下来的几日会留宿在衙门里,女儿便与清容将她抬进您的房内了。”
“如此说来,是她救了你们。”
赵成坚说完,很快意识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定不是那地痞寻仇,只会是……只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下罪流放都免不了那些人的顾忌么?
赵清颜顿了顿,说:“爹,刺客的目标恐怕是您,您还是尽快回去吧。圬城有驻军把守,盘查严格,歹人进不去,内城比家中要安全许多。”
“可你们三个女子在家我实在不放心,”他停了停,“云柳,你去通知军营。”
“是。”
赵成坚继续向赵清颜说道:“待军营的人来了,你们想法子留下一两个,就说是为防歹人再次刺杀黎副将军。”
赵清颜点点头,“爹,您快回去吧,不要叫我们担心。”
“好。爹不做那累赘。”赵成坚起身,“千万记得我适才说的。”
“女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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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圣上,一个月前,肃真击溃渠陀及其他各部统一了北方草原,立国号为靺,都城由挞勒浑迁至白颉。”盛鹤羽说道。
沈如霖上前,“肃真虽立国,但其余诸部均仍以属国之名臣服,位于陇州、碇州一带的霁岚山外纵向盘踞的约有四个属国,另外两个则深居草原。”
冉禄接道:“圣上,前几年肃真曾两次来朝求娶昭华公主,如今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岑立祖也道:“不如以和亲来……”
“哼!” 这声冷哼使岑立祖一愣,燕雍目视前方,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上思忖着,问:“尤明先,你如何看?”
尤明先回道:“臣以为,弱国才以女子换太平。我大襄国富民强,良兵猛将如云,区区肃真,尚不足为惧。”
“马屁倒是会拍。”皇上笑了笑,“朕就知道不该问你。”
岑立祖低首琢磨了一阵才明白,原来圣上本意就是要打。尤明先善于揣度圣意,圣上选择问他,不过是要借他之口。
“今日就到这,都回吧。” 皇上说。
出了皇城,冯云史回到吏部,他走入考功清吏司,找到了刚整理完卷册的杜松生。
“老师。”杜松生躬身行礼。
“最近如何?”
“尚可。”
“你的父母妻儿可接来了?”
“还未。母亲说,还是习惯留在禾州。”
冯云史笑笑,“好在京城离禾州不算太远。”
“明日姚大人府上办百花宴,你随我一道去。”
“好。”杜松生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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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 长乐村
黎遥君甫一睁眼,便察觉到腰侧阵阵作痛,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喉咙吞咽了几下,抬手在身侧摸索着,待摸到刀柄护手的冰凉触感,她松了口气,转头看看四周,这是,赵家?
“醒了?” 赵清颜端着碗走进来,“把药服下。”说罢坐在黎遥君身边将她慢慢扶起。
“我自己来。”
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完,黎遥君问:“我昏睡了多久?”
“四日。”赵清颜淡淡道。
就在赵清颜起身去墙边放碗的工夫,黎遥君低头想查看伤口,忽然发现军服已被脱下,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顿时大惊失色,当即抽出马刀指向赵清颜。
赵清颜怔在原地,目光看向架在自己颈侧的刀身,而后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黎遥君,眼中一瞬间闪过了惊诧、慌张、恐惧、失望、自嘲,诸多纷乱的情绪,让黎遥君有短暂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