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四角坠着的红枣和桂圆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在安静的堂中很是清晰,袁铮与苏立阳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手中的喜带松开掉在地上,桑遥抬手缓缓将盖头揭下,露出脸上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惨白。
“遥遥!”
二人同时喊了一声,袁铮面色面色苍白,心头泛起的焦虑感让他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苏立阳眼中心疼之色顿现,见她如此,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掐了一般隐隐作痛。
桑遥仿佛没有听见,看也不看二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盼雪,上前走了几步,眼神迷茫声音僵直道:“你说什么?”
苏盼雪见她这样,心中不由生气一抹快意,她冷笑着面上露出恶毒的神色,语气得意嘲讽道:“你聋了吗?袁铮根本不喜欢你,他恨你!”
桑遥双眼倏地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手里一松,大红的盖头落到地上,脚步踉跄了一下旁边的苏立阳抢先袁铮一步扶住了她,瞬间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脑袋微微眩晕,桑遥紧紧抓着苏立阳的胳膊站好,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茫然失措,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盯着苏盼雪。
“遥遥,你还好吗?”苏立阳担忧心疼地问。
桑遥目光看向苏立阳,带着疑惑,缓缓地问:“哥哥,袁大哥他恨我?”声音迷茫又委屈,听的苏立阳心都要碎了,他声音微哑,“没有,遥遥,你别听她胡说。”
桑遥眼眶泛红,眼底凝结的水汽凝结成一颗颗泪珠从脸上滑落,染着胭脂的唇瓣变得暗淡下来,缓缓转身看向袁铮。
心跳快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钻破胸口跳出来,过于剧烈的跳动已经让他感到一股顿顿地疼痛,额头沁出冷汗,痛感在不断的加强,袁铮抬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难受,他从未感受过痛到如此地步的感觉,更没想到,仅仅是她的一个眼神,自己的心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遥遥,我...”冷汗顺着鬓边滑落,曾经独自一人面对上百敌人仍旧面不改色的镇国将军,此时却因一个小女子失了态露了怯。
场中无一人说话,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桑遥强压住哭声,声音颤抖,“那时候你说的话都是假的?甚至我救你,也是你刻意安排接近我的?”
“不!不是的!”袁铮表情慌乱至极,心中的悔恨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他没想到真相被揭露会是这么残忍。
此时此刻,袁铮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镇定,一种快要失去桑遥的恐惧感快要将他吞噬,令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感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袁铮脑中急速地转动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可战场上的运筹帷幄此时丝毫没用,慌乱的心和纷乱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镇定冷静。
强行压抑的哭声堵的桑遥快要喘不过气,胸腔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痛的她微微弓起了身子,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摔得粉粹,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突然,桑遥被人拥在怀中,苏靖满含心疼的声音响起,安抚着濒临崩溃的女儿,犀利的眼神看向苏盼雪,苏靖后悔了,他没想到苏盼雪竟然这么恶毒,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这般伤害桑遥,他根本不应该心软将她赶出苏府,她就应该和她那恶毒的母亲一样,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后慢慢腐烂成泥。
“爹爹。”桑遥伏在苏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苏靖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命人将苏盼雪绑了手脚丢在一边。
今日的喜宴是办不下去了,袁府的管家见事情发展的超出了范围,赶紧赔罪着将众人送出了将军府,任由他们在府外猜测议论。
参加喜宴的人全部退去,堂中只剩下一些知晓此事之人,几人谁也没说话,只有桑遥的痛苦委屈的哭声在厅中回荡,刺痛了在场的三个男人的心。
就在这时,虚掩的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惊慌发丝散乱的中年妇人被推了进来跌到在地上。
“老爷,人带来了。”侍从恭敬道。
苏靖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他恨了十几年的女人,眼眸中的戾气快要掩饰不住,“洪氏,你看看那是谁。”
被称作洪氏的女人身材消瘦,闻言抬起头,看向苏靖指着的方向,见到跪坐在一旁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苏盼雪。
“盼雪?”洪氏叫了一声,倏而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向苏靖,眼中浮起威胁之色,声音尖利道:“苏靖,你这样对你女儿,你就不怕有报应吗?”她意有所指,却在桑遥看向她的时候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你、你是....”
苏靖面无表情道:“对,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那个被你掉包了的女童。”
洪氏震惊地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