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县主的婚礼宴会……”打更人毫无滋味的咬着鬼影喘着粗气骂骂咧咧,脑中幻想着野鸡肉的美味,肚子终于忍不住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唤声。
侏儒老头儿神色僵硬,不做痕迹地摸着汤壶往打更人的方向离远了一点。
宋崎蹲在房梁上,看着墙壁上鬼影即将蔓延到房梁,听到打更人恍恍惚惚说道:“县主好狠的心,竟然对自己的情郎下如此重的手,如果不是祭司大人反应快,只怕我们无法对将军交代……”
“将军的婚礼,偏偏要新嫁娘的情人参加……”
侏儒老头儿拖着镰刀准备继续往镇子中心走,刀锋在地上摩擦出“呲呲”的声响:“至少要拖到婚礼……”
“没错。”打更人嗤笑了一声,偏头对侏儒老头儿道:“芩三儿。夜禁开始,阴阳颠倒,哨兵和巡逻队的人就快来了,你得在巡逻队出行之前赶快回去守好宋小郎……不然等……哪儿来的人肉味……”
他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侏儒老头儿停住脚步,顺着打更人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白色灯笼之下,一个瘦弱的少年握着磕了缺口的汤壶站在烛火的光晕里,微笑着看着他们。
少年掀开壶盖,鲜香浓郁的鸡汤香味飘进鼻尖,打更人贪婪地盯着宋崎手中的汤壶,喉咙里不断吞咽着唾液。
侏儒老头儿静了一瞬,待看清他手中的东西之后,发出声嘶力竭的暴怒声:“该死的宋小郎……我的汤!”
他还没有吼完,宋崎已经将汤壶朝着两人狠狠砸了过去,打更人再也顾不得伸手去抢,侏儒老头儿紧跟其后。
“砰”的一声。
汤壶刚落在两人头顶不到五公分的距离突然爆炸开来。
陶片四分五裂,美味汤汁泼了侏儒老头儿和打更人一头一脸。
醇香的味道吸引周围的黑影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熄灭的窗户重新亮起了灯。
窗户上的人影更深了些。
宋崎眼神浅淡地落在已经气得双目通红,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下来的侏儒老头儿的脸上,气定神闲地说道:“阿爷。你给我剩下的这一半汤我不喜欢,现在还给你,比起这一壶,我更喜欢你怀中那一半精华。”
打更人一顿,神色愕然,裂开嘴将脸转向侏儒老头儿。
侏儒老头儿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狂暴之中:“啊啊啊啊啊我的汤!宋小郎!我要扒了你的皮,卸了你的四肢,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抽出来……我要杀了你!吃了你的骨血……杀了你!杀了你!”
侏儒老头儿握着镰刀,一个闪身上前,直直地朝着宋崎脖子上砍过去。
“叮”的一声玉器破碎的脆响,一阵水波纹从虚空中荡漾开来,侏儒老头儿镰刀在距离宋崎脖颈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偏移了方向。
两相交击,镰刀刀锋被震得发出嗡的一声轻吟。
宋崎头颅微微一偏,闪着冷光的钩尖擦着他头顶飞过,划破挂灯笼的柱子,发出“咔嚓”一声轻鸣。
宋崎摸了摸被削掉的发丝,垂目凝了一眼落在地上燃烧起来白色灯笼,脸上笑意加深。
果然即便有阵法的加持,六星对战八星还是太勉强了些。
他手中握着一块裂了缝的阵盘,垂眸看着鬼影吞噬着黑暗,心里无所谓的想,他果然没有猜错。
这些魑魅魍魉被打更人召唤出来后,只能在没有光亮的黑暗下行动,而被白色灯笼照亮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保护区,它们能够保护夜行的路人不被鬼魅吞噬,但会将人暴露在打更人的视线中。
是被鬼魅吞噬还是被打更人发现杀死,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有点难办啊,听打更人刚才的口气,晚上还会有巡逻人和哨兵出现在槐荫镇街道上,等它们出来后,恐怕连打更人和侏儒老头儿都要退避三舍。
如果它们与打更人一样,是“保他存活到婚宴”的一派还好,如果是新嫁娘那方的人,只怕刚打个照面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最好的办法,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宿一夜再说。
宋崎心里想着,手上干净利落摸出一张燃烧符,眼看着鬼魅在符火的映照下一点点后退。
他现在暂时不担心自己成为第一目标,因为对于一群因为战争被久困在槐荫镇,饥肠辘辘的“饿殍”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一壶美味的鸡汤更让人垂涎。
果不其然,侏儒老头儿在砍他一刀未遂后被打更人的长锁链缠住了。
侏儒老头儿表情凶狠:“打更人。你也想抢我的鸡汤?”
“怎么能是抢!芩三儿,你也是槐荫镇的人,对于槐荫镇的镇民来说,食物是最珍贵的资产,你抓到了野鸡却背着我们私藏,这在槐荫镇是恶毒的行为,我们槐荫镇所有镇民都有权对你实施惩罚。”打更人面色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