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宋崎将玉佩吊在车窗外晃荡,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小郎君想要买下这块玉佩吗?”
“不贵,三十两银子便可。”
宋崎听着巫人孜孜不倦地推销,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喃喃:“我看它不像是落日晚照,倒像是鸳鸯泣血……”
他心想或许是自己在现世的时候小说电影看多了,总觉得长得像个妖僧的人,内里也是个妖僧。
他脑中回顾了一圈自己查到的资料。
资料上并没有提到过从“丰沮玉门”带出姻缘珠的巫人眉心有朱砂。
而姻缘珠整颗珠子都是血红色,并不像这鸳鸯玉佩,只是正中心有一点红……
宋崎暗道他是不是太过敏感,但姻缘珠的事情刚闹得沸沸扬扬,突然在这特殊时期听见巫人售卖“姻缘玉佩”,不得不让人多想。
他抬起头来看向巫人,笑道:“我暂时没有求姻缘的打算,还请巫仙为此物另寻有缘人吧?”
宋崎将玉佩放回巫人的掌心,摆摆手,让奴仆赶着车马走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巫人,目光落在巫人的鞋上,心里突然一动。
他对着跟车的鹤空指了指巫人被磨损得有些破旧的鞋面,又对他做了个手势,看鹤空骑着马在转角处消失,这才旁若无事地往州牧府走。
咚、咚、咚、咚、咚、咚、咚……
宋崎刚回到州牧府,在邢四娘的伺候下洗漱完毕,鸣街鼓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一连七声。
三更了。
一队士卒踩着青石板步子巡逻,远远看到禹州州牧府门口灯笼摇曳,一个长相极为斯文的巫人站在不远处的院墙阴影里,看着州牧府门口站岗的奴隶发呆。
士卒走过去,有些羡慕的扫了一眼面前的高门大院,转身呵斥巫人:“三更已到,禹州城内禁止游荡,你不在房屋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巫人“啊”一声绕绕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刚到禹州,走错路了。”
士卒脸色一黑,冷冷喝道:“你的路引呢?”
巫人顺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簿册。
士卒仔细察验后发现这巫人的路引没有任何问题,而他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竟然达到了生死二境,相当于灵者中位五星级别。
这个巫人的境界竟然如此高!
士卒心里惊讶,不由得缓了缓脸色。
“跟我们走吧,谅你今日才来,不懂得淮安城的规矩,罚你银钱三两,交了罚金就在咱们衙里呆着明早再走……如果有下次,无论是什么样境界,必定是要严惩重罚的!”
巫人躬身道谢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上半身弯在半空中,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三两银子……”他脸色惨白,立于风中如被暴雨风吹雨打过后的弱柳,说不出的凄惨。
巫人颤抖着嘴唇,半垂着眼睛盯着士卒,犹犹豫豫的说:“能不能……能不能少罚点?”
士卒脸色铁青:“去去!明文规定,哪儿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敢讨价还价,便拘你三日!”
巫人刹那露出了比死还痛苦的表情。
……
鹤空躲在墙角阴影里,看着巫人与士卒离开,想到宋崎的吩咐,暗中跟了上去。
*
一夜寂静。
后半夜的时候,奴仆们已经在外间休息。
鹤空从外面回来,向宋崎汇报了情况。
“我把那巫人杀了。”鹤空说。
宋崎惊讶:“杀了?”
鹤空道:“我与小郎君分开之后便找了个角落栓了马,暗中跟着那巫人,见他一路跟在小郎君马车后面,一直跟到咱们禹洲府邸。”
“那巫人在咱们宋府门口站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来被巡夜的士卒发现,将他带走,我便一路着跟他们到了府衙。”
“我在府衙门口等着,隔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士卒出来。”
“我察觉到事情不对,正打算闯进去,突然听到衙内一声惨叫。”
“等我赶到惨叫声现场,便见那巫人手里举着刀子一刀捅穿了士卒的脑袋,他身下躺着五六具士卒的尸体,均已经死透了……”
“我问巫人为什么要杀人,巫人说……这群士卒要我三两银子就等于要我的命,他们既然想要我命,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
鹤空说到最后,学着巫人的口气说话。
宋崎看他表演,脸上一片淡漠:“然后你就将那巫人杀了?”
鹤空道:“没错。我将那巫人杀了后又搜了他身,在他身上收到了这个东西……”
他将一页纸张递给宋崎。
宋崎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是一封柳媛媛写的信。
信上柳媛媛询问那巫人姻缘珠效果什么时候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