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连日来的厮杀和逃亡让我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两把削金断骨的匕首被双双折断,如果不是有寒玉盘上的阵法相互,只怕我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宋崎想到自己被红骷髅骑士打得四处逃窜的场景,幽怨叹了一口气,遗憾的撑着树枝站起。
他虽然好奇悬崖上为什么会突兀的建着一座“哥特”风格的建筑,也想窥探里里究竟住着什么怪异,但他心里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和伤势,再也不能走下去了。
甚至看着那座“哥特”建筑,宋崎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感觉——他目之所及并不仅仅是一个空间,而是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天空是灰蒙蒙的,大地枯槁而广博,怪异成千上万。
他最初所落脚的地点,仅仅是这个世界最边缘的地带。
他越往里走,越会见到突破他三观的东西,遇到更多他不能抵抗的血腥的怪异。
“我莫不是被慕凌丢到了中央神庙了吧?”
宋崎脑中想法一闪而过,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聚起灵力点上眉心印记,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枯树之上。
*
紫宸殿。
巍帝恣意倚窗而坐,神情惫懒的看着殿前白雪纷飞。
此时已是严冬,殿前苍木树叶已经由青转黄,廊亭边的白梅幽幽散发着清香,其中又夹杂着李忠泡的紫苏龙葵,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
克洛罗斯手搭在巍帝的腕上,见他气息平缓,身体养了几个月后,终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却听到巍帝突然道:“二郎从第五个房间里出来了。”
克洛罗斯:“这四个月来,他天天都会去第四层,除了不得不窝在宋府养伤之外,风雨无阻,寒暑不断,很有毅力。”
巍帝偏头看向窗外:“今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到那个房间,今日过了,便将设在那房间里的空间通道撤了吧,毕竟都是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
克洛罗斯闲闲笑道:“把那孩子丢去中央神庙边缘,任由他与邪神相互厮杀……也只有你才会想到如此剑走偏锋的锻炼方法,也不怕被沙利叶察觉,派出高等邪神将他杀死。”
巍帝不以为然:“中央神庙那么大,谁能想到我会将他丢入那处?更何况我在二郎的通行印记上做了手脚,就算被沙利叶察觉了端倪,我也能保他安全来回。”
“我说不赢你,你总有你的道理。”克洛罗斯手扶着窗框跟他一起看向藏剑阁的方向:“那孩子走到中央神庙第几层了?”
“往上走了六层,已经到了中位邪神居住的地界,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巍帝微笑道:“所幸二郎多次在生死边缘擦肩而过,如今已经顺利突破六星,堪堪摸到了上位八星的边缘,如果再修炼一段时间,定能让修为稳固在八星。”
克洛罗斯没想到宋崎修炼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跟着笑道:“他没有让你失望。”
“他没有让我失望。”巍帝微微一笑,忽然察觉了什么似的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他伤得那么重,竟然还记得爬去藏剑阁五层,拿了我放在宝阁里的星云双匕……他倒是丝毫都不客气!”
“那可是你年轻时的配匕。”
“武器之锋,虽天下罕有,但二郎既已达到了我的期望,值得领取星云匕作为奖赏。”
……
巍帝和克洛罗斯在紫宸殿内讨论宋崎,被讨论的当事人自然不知道有两个大佬在背后议论他。
他被两个宫奴抬着,哆哆嗦嗦爬上鹤空驾来的马车——
他本在藏剑阁第四层第五个房间里受了重伤,又爬去第五层选取天下利器,星云匕有灵,震得他伤上加伤,几乎让他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瘫在车厢里,生无可恋的想,以他现在的伤势,不知又要窝在宋府修养多久?
以他哥的性格,在他身体没有养好之前,定然会控制他的饮食,不让他过个好年。
可是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年三十了!
……
大年三十过完,很快便到了立春。
春日。春回暖。
二月十三,宋崎虚岁十六。
宋九思寻了个良辰吉日为宋崎举行及冠礼,没有请亲朋好友,甚至连与宋九思或宋崎关系较好的温情、娄世玉和巍帝都没有出现。
这并不符合大巍的常规礼仪。
因为在大巍的礼仪中,自古有“十日而冠”的说法。
意思是在孩子冠礼举行前十日,孩子的父亲需要蓍草排列爻象,为孩子占卜举行冠礼的吉日,占到好日子后,父亲还需亲自登门拜访亲友,请他们来参加晚辈的及冠礼。
如今宋老生身死,宋氏族人人丁稀少,宋九思为宋崎唯一的长辈,这些事情本该由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