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却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丰沮玉门真的那么容易见到,一周目时澜沧早就被中央神庙占据,他哥和慕凌就不会为了到达丰沮玉门而付出了那般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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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反应很迅速,宋崎刚从空间出来便察觉到宫侍守在楼下,他被宫侍领着走到紫宸殿,入目便见巍帝、宋九思、太子和温情正坐在殿内说话。
不知三人谈了什么,宋九思和巍帝的脸色很难看,太子屏声静气坐在巍帝下首,不发一言。
宋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了脸上的嬉笑,规规矩矩行了礼。
巍帝看他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的模样,抬手指了指殿内的椅子:“既然来了,自个儿找个地方坐下罢。”
宋崎“唉”一声低声应和,装作没有察觉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环视了一周,看到宋九思旁边有个空位,脚步一顿,却是穿过那空位在宋九思对面的座位坐下。
巍帝目光从宋崎脸上滑倒宋九思脸上,见宋九思面色如常,宋崎低眉垂眼,两人看起来都很平静,但这份平静就是最大的不平静。
他也没问两人在闹什么小心思,张口就是一句质问:“二郎。你有什么想说的?”
宋崎一脸懵逼。
巍帝看他不明不白,径自从黑檀木茶几上抽了一本折子递给宋崎,冷声道:“温情传来消息,刑部的人已经找到了晋国三皇子,那李靖尘昏迷多日,被一个叫做九娘的女郎藏在豆腐铺子里几个月……”
“据我所知,那女郎曾被你救下,又被你的人暗中安排在豆腐铺子,你明知李靖尘失踪后,晋国和大巍都在找寻他的下落,你为什么至今隐而不说?”
宋崎埋头看着手上的折子,好半天才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九娘的证词,原是她在渭河洗衣服的时候捡到李靖尘,于是将她藏了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九娘既不将他送官府也不给他治病买药,只每日喂点汤汤水水,闲时到京郊外的山上挖点不要钱的草药给他敷,便任他自生自灭,如果不是李靖尘命大,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由苦笑道:“陛下,我最近都在修身养性,紧着恢复修为,皇宫宋府两头跑,哪里有时间关注九娘!”
“我真不知道李靖尘为什么会被她捡到,更不知道她既捡到了陌生人,为什么不报官?”
埋头翻过一页折子,折子里夹着一张“晋三皇子在豆腐铺”的布条,不由一愣。
继续往下看,便见折子上清清楚楚写着九娘不报官,是因为她捡人的时候头脑一热,但她真正冷静下来后,察觉自己捡到的人并非上京城哪家走丢的贵公子,不由胆怯了。
因为他捡到李靖尘的时候,李靖尘不仅昏迷不醒,胸口还被人扎了一刀。
她无法说清李靖尘的伤从何而来,又害怕卷入她控制不住的是是非非中,干脆一拖再拖。
这次也是因为李靖尘醒了,九娘受李靖尘的嘱托带了李靖尘的信物去金陵馆找李熙,途中被二十七条长街暗巷势力察觉了行迹,又被刑部的人发现了端倪,将她扣了拿了下来,这才暴露了痕迹。
宋崎道:“九娘为什么会暴露行迹?”
宋九思道:“九娘虽然很聪明,知道端着豆腐去金陵馆,但她始终见识短了些……金陵馆虽在城西,却也不是她一个卖豆腐的女郎能去的,她自踏入四方居开始,自然便会吸引许多人目光。”
宋崎恍然。
金陵馆着落的四方居内常常居住着各国的使臣和外来官员,虽然看起来与其他坊市无异,但里面居住的人特殊,自然明线暗线甚多。
加之最近晋国三皇子失踪的事情在大巍上层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九娘一个孤女孤身进入四方居,无异于穷人入豪宅,小儿报金入闹事,不引人入目才怪。
九娘因为从小受生活环境所限,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但李靖尘身为晋国的三皇子,难道不清楚让九娘一个人入金陵居有什么后果吗?
想到此处,宋崎不由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对那素未谋面的李靖尘生出几丝不喜。
只听巍帝道:“如今九娘被温情扣押在刑部问话,晋国的使官和礼部的人已经将李靖尘从豆腐铺子接回了金陵居。”
“据李靖尘的叙述,他跟随使官潜入大巍不久便被人迷晕劫走,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密不透光的地牢里,被人逼问圣物的下落,好不容易逃出,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离上京城不远的地方。”
“当他逃到上京城郊的时候,却又遭遇到七杀十三楼的人刺杀,这才跌入渭河被九娘所救……温情……”巍帝道:“李靖尘所说的那处监牢,你们可有派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