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有腥风吹过来。
宋崎武功低微,听不到太远的响动,只得顶着沉沉压力,竭力稳住小舟快速顺流而下。
舟滑行了一段距离的时候,河面开始飘来尸体,染红了一弯清水。
隔了一会儿,又有一具尸体飘过来,这次飘在水上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女,看衣裳似乎是这几日跟她们在一起的其中一人。
宋崎正欲细看,忽然雾中奔出一人踩着尸体踏水而过,来人身手敏捷,出手如风,瞬息间跃近小船,伸手去抓宋崎的肩膀。
宋崎大惊之下拿起桨便朝那人打过去,那人璇身一脚踢飞宋崎的木桨,将宋崎揪起,宋崎从袖子里摸出匕首狠狠朝他刺过去。
那人不想放开他,一边压制宋崎的挣扎,一边躲闪他刺来的匕首,实在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一巴掌狠狠摑上宋崎的脸:“宋小郎君好不安分!”
“崔锦你个神经病!老子跟你无冤无仇,我是杀了你爹了还是艹了你娘了,你这般咬着我不放。”宋崎半边脸颊火烧火辣的痛,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起来。
“你既没杀我爹,也没艹我娘,但我就是要跟你过不去。”崔锦冷酷回答:“宋小郎君。你仔细些。再胡乱动作,我便杀了你!”
“你不敢!”宋崎嘲讽冷哼,蓦地反手朝自己脖子上刺过去,崔锦伸手去阻他,却见宋崎突然偏头,匕刃陡转刺向他的手腕。
崔锦挑眉,手腕轻转,眨眼换了姿势。
他们两人之间,无论是与人打斗的经验,还是灵力的差距都实在太大了,即便宋崎用尽了方法,仍旧被崔锦强制束缚住。
小舟晃荡颠簸极不平稳,耳边一声鸟鸣,远处福船火光冲天,船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船上飞出来,跌进水里。
风声呜咽,呼啸低鸣,呜咽凄厉如幽魂哭泣,那水似乎也受到了风中“幽魂”的影响,被黑暗浸染得冰冷彻骨,有伤者在水里挣扎了几下,顷刻间便沉了下去。
浓雾中影影憧憧有苍鹰盘旋,以鸟哨传音。
更远处出现零星火光,隐隐看到数只小舟疾行开道,飞快地朝他们的方向驶过来。
崔锦目光沉沉,抓起宋崎,从小舟上纵身一跃,脚步轻盈犹如点水浮萍,在河水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宋崎被崔锦逮小鸡儿似的提着,一边挣扎,张开嗓子对着崔锦一阵怼:“崔锦你TM就是个神经病,难怪世人都传言你孤寡迤逦,阴鹫狠毒,虽然灵力高超,身份不凡,但是三十多岁了仍旧没有娶妻,我看你不是不想娶,是没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吧?”
“你长这么大不会还没跟人同床过吧?”
“是不是因为欲求不满才这么变态!”
“还是你不行?”
“聒噪!”崔锦额头青筋暴气,见宋崎还不安分,脚踩着一具尸体停驻在水上,伸手将他整个头按在水里,看着宋崎在水中不断挣扎,渐渐气弱。
“宋小郎君。你真是第一个用光我耐心的人。”崔大人一边将他从水中捞起来,一掌劈了他的脖颈,世界顿时安静了。
然而被宋崎拖了片刻,他已经失了先机,小舟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最当头的舟上站了一个人,手上握着等人高的长戟。
“崔统领。还请放了宋小郎君。”阚翎一抡膀子将长戟定在小舟甲板前,发出“哐”一声响,力道之大,几乎让戟底戳穿木头。
第11章 剩下的都是垃圾
同船的侍卫被他气势所震慑,差点从东倒西歪的舟上滚下去。
崔锦脚下踏着一具浮尸,挑眼看向阚翎:“阚将军。霍邑战败,将帅逃离,你不仅不赴京请罪,现在又欲威胁朝廷命官,也不怕陛下怪罪?”
阚翎“嘿”的咧嘴一笑,张口道:“请罪,又不给你请?”
崔锦被他的无耻弄得一噎,道:“宋小郎君是陛下亲自下命令要带回去的人。”
阚翎默了默,握着长戟又抡了一个圈,直指崔锦:“我受人之托,要将小郎君好好交到宋州牧手上,不战一场,我不敢让你离开!”
崔锦嘴露嘲讽:“凭你?”
阚翎一甩长戟:“打不赢也要先打过一场再说。”
崔锦平生最瞧不起他这种莽夫,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直接质问道:“你这是要造反吗?”
阚翎嗤笑。
崔锦勃然大怒,眼看着便要与阚翎对撞之时,又有一小舟驶了过来。
舟上斜挂着一串照明的灯笼,灯笼旁站了一人。
那人头戴斗笠,一身雕翎锦衣,身材倾长却不魁梧,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唯见下颚嘴唇薄削,弧度优美。
灯笼里烛火明明灭灭映着白玉般的肌肤,虽然漂亮,但他扑面而来硬朗的气质,让他不显丝毫女气,正是宋崎的嫡兄宋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