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思已经不动声色的落到他旁边。
他抬手将那缠丝挑起,指尖一捏,缠丝突然化作一股黑气飘散开来。
那是一种令宋崎熟悉的腐败臭味。
“怪异!”楼世玉同样感受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眼皮猛地一跳,跟着从看台上跳下来。
宋崎脑袋嗡嗡作响。
虽然澜沧大陆仍旧时不时传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异闻,但他自从从槐荫镇出来之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再感受到那种阴晦诡谲,腐败瘆人的气息了。
也没有再做那种充满了血腥糜烂、黑暗又污秽的梦境。
今日见到这玩意儿重新出现在他的考场上,令他的心情烦躁至极。
他黑着脸跟着慕远和楼世玉迅速的检查了一遍剩下的考生,发现他们虽然没有死,但大部分学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口。
慕远道:“这些考生,他们有的面色潮红,有的一脸怒意,有的面色苍白、青筋暴起,有的似乎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接受的恐惧……”
他指了指新死的学子:“他在死前都保留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是在幻境中被人屠杀才有的反应。”
宋崎道:“玲珑幻境阵法并不以杀阵为主,正常的情况下,他们虽进入其中后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但无论是在幻境中还是现实中并不会造成真正的死亡。
宋九思宽袖负在背后,沿着阵法边缘走了一圈:“崎郎。如果有人在阵法上动了手脚呢?”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你的阵法本就借用了演武场上现有的星象柱,辅以阵纹调动天地灵气,让这些学子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从北斗过南斗,你让这批考生先进入危境,再向死而生,如果谁意志坚定,能突破自身迷障,便可顺利晋级,若是畏畏缩缩,不敢向前,虽然功败垂成,但你在南斗留了生门,这些学子自然无事。”
“但如果有人刻意将星象柱替换,堵住生门……”
“不可能!” 风仙尊道:“青云门入门测试前我还专门检查过,宋小郎君的阵法并没有任何问题!”
慕远道:“想要替换星象柱,必然要经过演武场,风仙尊就守在附近的文渊塔楼里,如果有可疑人物,他不会不知道。”
宋九思道:“不一定是入门测试之前,考试其间人多且杂,如果有人想趁此时机做点手脚,也未尝不可。”
“绝无此种可能!”风师尊道:“ 青云门的规矩,非临考学子不可靠近考场,如果有人想在这两日做手脚,除了监考官,便只有青云门的考生,况且星象柱乃我青云门长老所绘,一般学子并无能力替………”
换字还没有说完,便见宋崎突然弯下身去,将灵气灌于石柱,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在星象柱上划了两刀。
随着石灰簌簌落下,只见原本刻着南斗的星象柱上逐渐显露出另外一副画面。
风仙尊想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里。
他强忍着勃发的怒意飞身越过众人,对着星象柱就是几掌,只听簌簌几声闷响,原本的星象柱上均显示出不同的画面来。
“所有的星象柱都被人做了手脚,不仅将玲珑幻境的生门封住,更是逆转了阵法,将原本毫无杀伤力的幻阵改成了绝杀的阵法……”宋崎看着显现出来的画面,心里难得带了几分紧张。
“这些是祭纹。”宋九思仔细看了上面的阵纹,纠正了宋崎不严谨的说法,又对看台上的陆为清道:“陆仙尊。如此手法,绝非一时片刻能完成,也许你该让青云掌门查查,究竟何人有这个本事能瞒过一直守在这里的风仙尊行事?”
“青云学子遇到如此祸端,虽然是在崎郎布置的考场上,但更多的是你们青云门的责任。”
“你们让他在被篡改了手脚的星象柱上搭阵,本就是错误!“
“如果我等没有发现星象柱的问题,待此次测试的情况传出去,还会损了崎郎的名声……你们吓坏了小孩,应付全责。”
陆为清站在看台上帮慕远看着慕青,被宋九思一顿话说得抽了抽嘴角,气不打一出来。
他从来就知道宋九思这老狐狸不是个好东西,不仅巧舌如簧,心里的算盘更是打得叮当作响!
就他这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到青云门身上,还委屈得紧。
如果遇到不清楚情况的人,还以为他弟弟被青云门欺负得很惨似的!
惨的是我青云门学子!
陆为清刚准备骂宋九思“老不要脸”,宋九思已经一挥衣袖,牵着宋崎走到了阵法中央。
“罢了!”宋九思慢条斯理道:“现在不是查凶手的时候,我与崎郎进去破了这场活祭,算是平了这件事,但你青云门也算欠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