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十分钟,苏安就接到了湛钧的电话。
“她有没有为难你?受委屈了吗?”湛钧语气之急切,像是恨不得能现在就飞到她身边。
“那是你亲妈你都不了解吗?”苏安笑着说,“而且你小瞧我,就算真吵起来我还能输?你是不是忘了我骂走过你的合伙人。”
刚听过母亲的叙事,又亲耳听到苏安的语气不错,湛钧松了一口气,顺着她的话说:“可不是你骂走的。”
“是,是湛总您这个大老板亲自开除的。”苏安特意强调了“大老板”这几个字。
“我又是为了谁才开除他?嗯?”湛钧的尾音轻轻勾起,像羽毛拂过苏安的心头。
苏安笑道:“别,这个锅我可不背,听上去像什么红颜祸水一样。”
“当然不是红颜祸水,但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可以的。”湛钧的语气中也带着轻笑。
谈桐指了指手机时间,示意她看剧要来不及了。苏安连忙说:“我不和你说了,后面还有行程呢。”
“这么忙?”湛钧调笑道,“记得忙里偷闲想起来一下,你还有个独守空房的男朋友。”
“又不是我让你独守空房的,谁让你跑那么远。”说完,不等湛钧再说话,苏安匆匆挂了电话。
苏安刚挂电话,谈桐就夸张地“哕”了一声,假装要吐。
“你还嫌弃我,你当年不也这样?”苏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谈桐思索良久,随后沉重地点了点头:“也对。”
从商场出来,助理接她们去了剧场。
在车上,谈桐戴上了墨镜和口罩,还递给了苏安一个口罩:“待会拍照的不会少,不想上镜就戴上吧。”
“你说的我有点紧张。”苏安老老实实戴上口罩,突然想起来了她们在温泉被拍的那次,还被营销号传是同性恋人。
她问谈桐还记不记得,谈桐放声大笑:“怎么会不记得,那次柏章吃了好大的醋,你呢?你家湛钧什么反应?”
“他哪敢吃醋,那时候我还没原谅他呢。”苏安的傲娇地挑了挑眉。
她又模仿起湛钧的声音和姿态,沉声道:“无论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我都不介意。只要你在喜欢男人时,给我一个机会。”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破功,笑倒在谈桐身上。
“天啊,湛钧居然是这种人吗?”谈桐难以置信地惊呼。
这一刻,她们的男朋友在彼此心中的形象纷纷崩塌了。
晚上的话剧在小剧场上演,谈桐和苏安在车里待到开场最后一分钟,待观众纷纷落座后才进场。
她们已经尽可能低调了,但墨镜和口罩只能挡住五官,却挡不住气质。
之前都说明星和普通人是有壁的,苏安还不太信。但看着谈桐微微低着头,快步走到座位上,什么都没做,却磁铁般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时,她却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人群中传来隐隐的议论。“这是谈桐吗?”“肯定是,她经常来剧场看剧。”“能要签名吗?”
她们的座位在过道旁边,刚坐下,前后便有人拿着票和笔让她签名。
谈桐签了几个后,她们又把票递到了苏安手里让她签。
“我就是素人。”苏安推拒道。
“不能吧,这么漂亮怎么会不是明星?给我们签一个吧。”观众还不信,非要苏安签名。
万幸,开场的钟声拯救了她。
几秒后,观众席陷入一片黑暗,苏安才得以安心看戏。
这部话剧名为《探丸借客》,是先锋实验话剧,轻故事,重表现方法。
剧情很简单,一个被诬陷的杀人犯越狱了,他要逐个找到曾经的仇人报仇,法官、警察、证人都是他报仇的对象。
而荒诞之处则是,他要报复的那些证人,却无一亲眼目睹了他的犯罪。
他们作证的内容无非是他在父亲去世时没有流泪,他平日里不与人往来,他在祷告时不用心。甚至有个哑巴女孩,只是因为见到他的时候晕过去了,便也被法庭当做了他凶残暴戾的证据。
哑巴女孩是个敏感脆弱的舞蹈演员,当主角越狱后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主角的原则是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他几度试探,确认她确实不会说话后便放了她一马。而在几次三番的试探中,主角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起初,由于叙事逻辑的混乱颠倒,苏安看得云里雾里,到了结尾部分才串了起来,并福至心灵般理解了这部剧要表达的内容——揭露司法的无序性和荒谬。
剧一落幕,还不等谢幕,谈桐便拉着苏安离开了,避开了观众退场的高峰。
可她们出了剧场,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演员通道绕进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