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珊珊说的确实没错,董律师脾气很好,谈吐温和且有礼貌,长相说不上极帅,但顺眼耐看。
苏安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给柳珊珊发消息:【我觉得还不错,就是这个质量的男人,不该三十多还没结婚啊?】
柳珊珊很快回道:【三年前他当时的女朋友生病去世了,他后来就一直单身,直到今年才缓过来。】
【知道了。】
约会结束的次日,柳珊珊给苏安打来电话问她约会如何。
“还可以,他人挺好的,就是共同话题不太多。”苏安说道。
“嘶——”柳珊珊倒吸一口冷气,“但董律说不太有继续发展的意向。”
“这样……”苏安有一丝惊讶,因为在她看来昨天的约会一切都很和谐,“为什么?”
“他说就是没有感觉,”柳珊珊也十分不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没关系,很正常。”挂了电话,苏安收到了董律师的消息。
内容是拒绝人的标准模板:【昨天的见面非常愉快,谢谢你的时间。你是很好的女生,只是我们之间可能不是很合适,非常抱歉。】
苏安给他转了账过去:【好的,昨晚的费用我们AA吧。】
董律师很快将转账退了回来:【不用客气,是我应该请的。以后你遇到法律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免费给你咨询。】
和董律师见面两天后,苏安又见了谈桐介绍的一个武术指导。对方人也不错,见面过程同样令她觉得舒适,聊的也很开心,但结果却大同小异,这次见面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
除夕临近,小区院内也有了过年的气氛。路边悬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树上缠绕着串串彩灯,喜欢热闹的人家早已贴出了窗花,装扮了阳台。
苏安裹着羽绒马甲,在阳台抽烟。冷热空气的交织让阳台窗户上了一层薄霜,她弯着食指,用关节在窗户上写字。
一点,一横,又一竖……
一根烟抽完,她在窗户上画出了一个工整的“福”字。
写完后,苏安的指尖凉到发麻。她的视线落在写成的福字上,只见水滴从笔画的末端缓缓流下,像是字流下的眼泪一般。
不知为何,她的右眼皮猛然一跳,跳得人心惊。
她打了个寒颤,伸出手去草草地抹掉了窗上的字。
“在这干什么呢!”阳台门突然被拉开,孟南露怕冷,只把头探进来,“你不冷吗,鼻子都冻红了。”
苏安将烟头在易拉罐中灭掉,走回客厅,顺手带上阳台的门。
“要走了?”她问。
孟南露的行李箱在客厅的地上敞开着,一半塞着书,一半则满是衣服。
“是啊,去年就没回去,今年再不回我妈能骂死我。”孟南露将沉重的箱子合上,自己跪在箱子上,用身体的重量让箱子合拢。
而她折腾半天,发现没听见苏安的声音,才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
“你别多想,我不是……”
“没事,我怎么会介意这个。”苏安走上前去,帮她一起将箱子合上。
孟南露起身看向苏安,眼神中满是心疼:“那你一个人过年吗?”
“不用担心我,”苏安搓了搓她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揉乱,“我都自己过了好几年了,不差这一次,快回去吧。”
而孟南露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像是在端详名画一样,半晌后,她得出结论:“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我吗?”苏安指着自己,她没有反驳,“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不了解你?”孟南露拉着她坐下,“来说说,发生什么了?”
苏安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最近相亲的事给孟南露讲了。
而听完,孟南露不仅没惊讶,反而了然地看着她:“你才发现吗?”
“发现什么?”
孟南露说:“你没觉得,你最近浑身上下有种离群感吗?”
“离群感?”苏安蹙眉,不理解孟南露的话。
“就是给人感觉你很孤单,无依无靠,又很冷漠。”孟南露试图从词库中搜寻到最合适的词语来描述苏安的状态,但总觉得差一点。
苏安静静地听着,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她总是觉得自己像在山脊上行走的人,两侧是深渊,身边有狂啸的山风,她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只有荒芜的土石砂砾陪伴在她左右。
“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挺难接近的。”孟南露说,“最近更是明显,你这种冷淡的劲还挺劝退人的。”
苏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明白孟南露的意思,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她或许永远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永远保持热情和开放,对新的感情的新的朋友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