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留前头喝了不少酒,又是个武人,装的那幅君子模样也怪异的很,掩饰不住眉间的贪色,醉酒后发红的手还没碰上,便被一把匕首插了上去,霎时鲜血横流,江遇宛愣了愣,被沈燕珺拉着避开。
郁留疼的连手中的酒盏也抛了,皱着眉头痛呼,也不敢贸然拔下那把匕首,只躬着身子视线来回转,“谁干的?谁干的!”
静默一瞬,有一道极轻的冷笑响起,郁留一抬眼便瞧见个带着半张面具的郎君,浑身没什么配饰,像是个侍卫。
郁留脸生的还算俊俏,只眉上横着刀疤,再配上穷凶极恶的表情,显得更为阴狠,他咬牙道:“你他娘的一个奴......”
江遇宛冷冷打断了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侯府撒泼,还想喝本郡主的酒?”
她吩咐家仆,“将他赶出去!”
郁留的醉意一下子散了,嘴里吼着:“我娘是老夫人的堂妹,你敢动我!”
他说的理直气壮,那两个家仆的动作也一顿。
“是,你娘是我祖母的庶兄的妾室的外甥女,多近的关系啊。”江尔容嗤笑了下,用沉冷的目光去扫那两个家仆,“愣着作甚,还不拖下去!”
之后,又有人上来清理血迹,江遇宛换了一处坐下,一时更是兴致寥寥,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沈燕珺搭话。
她抿了几口淡酒,晨时便没进什么东西,这会儿更是饿的不行。待台上唱曲儿的伶人退下,便有人奉上宴食来。
立在她桌案前的侍女很是眼生,江遇宛看了几眼,到底是认不出这侍女是哪个院里的,下一瞬,便被那侍女洒了一身血燕,前襟湿了一大片。
她此时心情本就不大好,撞见这等事更是要发作,蹙眉掀起眼皮,瞧见那侍女慌乱的神情,怒意消了消,恋恋不舍的瞧了眼摆好的食物,让白术跟着换衣服去了。
她的生命值被扣了许多,一日比一日虚弱,且有葵水刚尽,只是这样走着便觉得不大舒服,眉心浅蹙的一道消也消不下去。
白术为她换好衣物,江遇宛歇了会儿,才慢悠悠往外走,行至小径处,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宋文含敛衽行礼,道:“郡主,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她同定国公府有亲缘在,宋氏才下了帖子,江遇宛却不怎么想瞧见她,毕竟宋文含算是半个害她失去20生命点的罪魁祸首,更有先前宫宴上的旧嫌,更是厌恶她三分。
江遇宛不置可否,被她挡着路也过不去,索性同她一路坐在了亭子里,心道她倒要看看女主要作什么妖。
宋文含欲言又止了半晌,并不说话,只时不时瞧眼江遇宛身后的白术,江遇宛已有些不耐,却也不欲揭穿,静静等着。
半晌,宋文含坐不住了,道:“郡主,我要说的事关重大,你的侍女可否退避?”
像是怕江遇宛拒绝,系统紧接着道:“宿主,你不可以拒绝女主!”
江遇宛面无表情道:“白术,去对面的亭子里坐会儿罢。”
待白术退下,宋文含脸上挂上一丝古怪的笑意,她缓缓道:“明明不该这样发展,缘何太子殿下竟归隐于兰若寺?”
江遇宛却道:“那个侍女是你安排的对吗?”
宋文含愣了愣,倒是大方承认了:“是。我只是怕没有与郡主交谈的机会。”
她狐疑的视线扫在江遇宛身上,探究了几瞬,“若我没猜错,变故应是出在你身上。”
太子未于京郊救下她,转而对长阳侯府的温潋几多关照。穆晚颐献画一事亦是被她打了岔,沈燕珺身旁的侍卫,她多打量了几眼,又被身旁的江尔姚悄然告知是质子殿下。
一件件、一桩桩,都指着江遇宛,她既有预知梦,安知旁人不会有。
江遇宛掀了掀眼皮,面色颇为冷淡:“何不磊落些?”
“你同质子干系不浅罢。”宋文含面色一变,起身缓缓走近她,示意她往身后看,江遇宛下意识扭头,猛然被她拿张帕子在脸上晃了下,有薄烟顺着浸入她的口鼻,竟觉浑身卸了力气。
她心尖儿一颤,被她拉到了亭子边缘,江遇宛撑住柱子,还算有几分冷静的问:“你想做什么?”
“瞧那边。”宋文含轻笑一声。
不远处,有道玄色身影从正厅往这处走来,似乎要去宴席之上。江遇宛眯了眯眼,隐约分辨出那人长相,看模样倒像是太子。
只是这会子,太子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处,因而那人许是祁王沈清则。
宋文含又笑了几声,轻声道:“祁王忽至,及笄礼而已,他竟来凑这个热闹。”
谁人不知,祁王爱好风月之事,回京不到十日,日日流连在街坊花市,倒是极少去赴臣下的席宴,今朝来这临安候府乃是头一次,说不准是不是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