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涧晕得不行,腿也软,身体站不住似的往下滑,临倒下时还挣扎着捉了一把,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给一起扯下来。
他跪坐着缓了一会儿,稍微清醒后抬头,猝不及防和一条黑色的男士内裤打了个照面。
“我靠,这谁的内裤?!”
他视线顺着拱起的山丘慢慢往上移动,越过板正的西装上衣,终于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陌、陌哥,咳,你怎么不穿裤子啊?”锦时涧瓷里瓷气地问。
真是好死不死,狗系统偏偏这时候修好了,他分明是略带尴尬的语气,这会儿说出来的童音却像是二百五的真心发问。
吹陌轻哼,目光朝地下瞥了一眼,而后又转向锦时涧,反问道:“你说呢?”
锦时涧低头,徒然瞧见那安然躺在地上的裤子,还有……自己揪着裤头的手。
苍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红脸解释说,火急火燎地支起身体,补救似的揪起裤头想要给人套上。
越尴尬就越手忙脚乱,而西裤这玩意儿又实在是叛逆,一点都不肯配合,生生卡在吹陌胯骨下方,无论锦时涧怎么努力,它就是提不上去。
“哎!我就不信了,怎么就提不上去?!”他这会儿像是来劲了,俯身微微弯腰凑过去,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躁。
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站在门口,双双埋头围着条裤子转,场面一度变得古怪,连路过的老妈子都表示惊呆了。
“诶,”吹陌唤了声,锦时涧闻声抬头,就看见对方手臂交叉架于胸口,事不关己地垂着眸,懒洋洋开口问:“占我便宜?”
“……”锦时涧一时失语,停了手中的动作,半晌才道:“你想多了。”
“那不然你这么急色干嘛?”
锦时涧一听给气笑了,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撒开抓裤头的小手,板着脸道:“谁急色啦!大叔,饭也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吹陌只笑,自己套好裤子就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问:“你刚才鬼哭狼嚎的,干什么?”
说起这个,锦时涧差点儿忘了身后还有个焦黑小鬼追杀!
他登时打个激灵,转头却没瞧见那东西,于是赶快跟上吹陌,还不忘将门关上。
“我刚才在屋里撞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对着我就是呲牙咧嘴、一顿猛追,吓死人了!”锦时涧手舞足蹈地说,配上那身小西服和那张软糯糯的脸,莫名十分可爱。
主卧比次卧大得多,甚至配了套沙发圆桌,吹陌坐在那边托着腮看他,竟然真的生一种带孩子的感觉,反应过来又荒唐地笑笑。
“你笑什么?”锦时涧好不容易一口气把经历说完,抬头就瞥见吹陌上扬的薄唇。
吹陌笑而不答,转头又问:“你在衣柜里发现它?”
“对,我还没打开门,他就蹦出来,直接跳到我身上,全是烧焦的味道。”
烧焦……吹陌手指慢慢摩挲沙发外皮,又问:“除了烧焦,它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屋里亮堂的灯光有些晃眼,锦时涧站累了,自主爬到沙发上,回忆说:“没有吧,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全身上下都被烧得黑乎乎的,那肉稍微扯一下都会掉,掉到我脚上,他还伸手过来扒拉我,手指也都是焦的……等下!”
锦时涧忽然瞪圆眼睛,脑子里“咻”地闪过一帧画面,惊叫道:“他的手!”
“它的手怎么了?”吹陌问。
“他、他只有三根手指!”
这时,房门骤然响起一串敲门声,急促得像催命符,两人迅速禁声。
不会是那小鬼追过来了吧?
锦时涧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拉了拉吹陌的衣摆,眼神无声发问:怎么办?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开门。”吹陌站起来,活动手腕。
不是?地狱人都这么虎的吗?
锦时涧死死揪着他的衣摆不妨,把头摇成拨浪鼓。
吹陌失笑,老父亲似的拍拍他的头,低声哄道:“别怕,信我。”
信你?你可是个不及格的员工啊!
眼见拉不住对方,锦时涧只能急急忙忙地四处打量,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
房间很大,但能藏的地方却很少,他扫视一圈也没找到个适合的地方,除了……衣柜。
不行,绝对不行!锦时涧觉得自己患上了衣柜ptsd。
那边吹陌已经握上门把手,修长的手指下压,发出“咔嚓”的声响。
情急之下,锦时涧直接趴下,泥鳅似的滑进床底。
“四郎~”门外传进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媚得不行,锦时涧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奇怪,这不是方才迎在大门口夫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