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的小厮也有点为难,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公子可能确实是身体不适,这几天都没去上朝,不如殿下改日再来。”
谢北望是一向的没有太子包袱,和路边卖蛋饼的小贩都能谈西说东聊得来,而也正因此,谢太子在民间人缘极好,极受自姓拥护爱戴,也算是由傻得福了。
他幽怨地摆了摆手,忽然心生一计,悄咪咪向那小厮问道:“你们府中可有好爬的墙头?”小厮一愣,内心刹那间为太子殿下的执着感动了。
太子殿下真的是不忘恩师教诲爱屋及乌的好榜样,如此关怀臣子。
那钟福眼珠子一转,压月声音毅然决定倒向谢北望:”小的带殿下从厨院后门那边进,殿下莫要把小的出卖了。”
谢北望闻言立刻惊喜地欣然点头,说道:“不会不会,本宫还是很仗义的。”
说着起身拍了拍长袍,从身后随侍那里拿过盒子,道:“你先回去,本官去去就回。”
随侍应了,谢北望就跟着钟福绕了一圈从南府后门进了。
厨院的小丫头和小厮见了谢北望都热情地过来送糕点,谢北望拍了拍钟福的肩对大家道:“这家伙,大家都别说出去了!今天没有人带本宫来这儿,是本宫自己来的。
”厨院众人都笑嘻嘻地应“是”后,谢北望一手盒子一手糕大摇大摆穿过厨院向南远辞的回星苑走去。
好久没来南府了。
谢北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回星苑时没有让侍从通传一声就进去了。
回星苑布置得极清静,种了一片密密的竹林,曲径回廊引清泉流过,藤草编成的摇椅在白砖黑瓦的栏阁前随和风微微摇动,林中不远处的圆石桌边坐着一个背对着他的青色身影,黑发挑起一撮简单的束起以一根木簪固定,剩下的全部垂在后背上,周围一个侍从也没有,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姿态。
谢北望浅浅一笑,轻手轻脚踏过一地竹叶跑到了男人身后。
南远辞估摸着没有料到谢北望会走后门进来,在谢北望从后面楼住他的脖颈时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南远辞放下手中的书卷,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谢北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放下手臂,将刚刚放在地上的木盒子和糕点拿了起来放在南远辞面前的石桌上:“送你的,收着。”
他说着指了指用棉纸包好的桃酥道:“这是本宫干辛万苦为你找来的,绝对好吃。”
南远辞沉默了几秒,缓缓道:“我怎么记得,这个样式的桃酥我前几天才吃过,厨子信誓旦且向我保证说这种样式是南府独创的,原来竟是蒙我的不知殿下又是从哪儿于辛万苦得来的?”
男人在“千辛万苦”四字上加重了语气。
还能从哪来?从南府厨院顺来的啊。
谢北望:“哈哈,好巧好巧,真巧真巧小那个,来来来你看…”他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将那个檀木盒子从石桌上拿起打开,层层叠叠的锦布间摆着一个和田玉制成的锅子,流转着玉脂般光洁无瑕的色泽,识货之人一眼就知这是上好的和田玉。
“这是什么?”南远辞问。
“这是母后赐与本宫的,本宫送给你,你现在戴着可好?“谢北望将和田玉锡拿出来,笑了笑。
说着谢北望已不容置疑地将南远辞的右手拉过来,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往他手上戴镯子。
然而这本是莞容皇后给未来太子妃的,女孩子骨架小,设计的也就很小巧。
奈何尽管南远辞五指纤细修长,骨架也比女孩大。那个镯子卡在南远辞四指根的指节处,久久再不能往下按到手腕上了。
谢北望有点尴尬,捏着那个手镯,拍头对上南远辞戏谑的眼神。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讪讪将镯子取了下来,有点失落地叹了口气道:“本宫今天没有看黄历,认了,认了。”
南远辞不由笑了一下,收回右手道:“无事,左右也不差个镯子戴。改日有了新镯子再送来吧。”
谢北望“嗯”了一声,心想这镯子意义不同啊一边脑中飞快运转着可以当作定情信物赠人的物件。
不要太便宜,而且要有意义,可以一看难忘。
回东宫后谢北望还在思索着,直到看到桌面上那柄折扇。
隔日谢北望下了早朝,就赶去了南府,走后门时顺便从厨院提了一盒糕点。
他到回星苑时,南远辞正在竹林间的石桌边坐着,对面是一个紫罗兰般妖冶而带着一点清高的女人,眉心一点紫色莲瓣,正是谢如楹。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他一走到苑门,谢如楹就瞬间察觉到有人,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噤了声。南远辞跟着朝苑门口看去,只见少年一身深红的朝服,墨发尽束于头顶的玄色发冠中,插了支通体镏金色张扬的钗子,正手提着糕点,一手握着一柄折扇,满脸无辜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