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拯救指南[快穿](292)

某天她出门采药,一不小心,把山里的灵给采了。

那只笨灵睡得沉,那个姑娘花了眼,直到炉灶里的火升腾起来,水沸了,烫醒了,它才后知后觉。

它气得震破了姑娘传家的药罐,坏了她准备个把月的药汤,可是没手也没脚,敌不过她的两根手指,最后蔫嗒嗒,湿漉漉地被扔在了白果堆里。

它看着她挽起袖子清理灶台,看着锋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指,然后看不过去,默默上前,替她疗愈了伤。

它被赖上了,甩也甩不掉,甩不掉她,那就跟着她,吵着她,烦死她。

它跟着她学会了说话,它被她取了一个名字,它在潜移默化中,成了她的私有物。

它竟然感到安心而踏实。

即将化形之际,它变回真身依偎在她枕旁,它小心地将犄角缩小,试探地问她喜好,变成——另一个姑娘。

可原来,她并不喜欢姑娘。

她后来捡回一个男人,她跟着男人走了,她把它困在了药山,决绝地抛下它。

它生来只知救人,不知如何留人,恍然时,只来得及抓住她发尾杏黄的丝绦。

那丝绦的颜色极淡极浅,接近白色,就像她的腕上白雪。

她终是留了个念想,回了个头,说:“等我。”

那为什么不带上它?

它质问的话只来得及窜到喉头,便被她亲手设置的屏障扼住了。它张皇地睁着眼,疯了般敲打着屏障,可她再也没回头。

药山很冷,它原是不怕冷的,可等她的那几年却觉得——冷得要命。山下的人受不了寒气,通通搬走了,卖糖葫芦的,卖桂花糕的,卖臊子面的……都走了。

它听到远方飞雁传来消息,它们说,往东飞两千里,有一处王城,王城里新来了位国师,姓风,名戚。

风戚——

它终于等到了,等到了一具奄奄一息的尸体,尸体上刀刀剑剑都刻着祸国殃民的骂名。

他们咒骂着妖女,她从风姑娘,变成众人口诛笔伐的疯国师。

那些目眦欲裂的人在她身后一个接一个倒下,她踏着尸山血海走来,分明杀气灼人,可当屏障分崩瓦解时,当她的下巴落在它的肩膀时,当沾血的指尖拭去它的泪时——

分明温软亲善,一如初见。

她背着满目疮痍的身体笑着唤它:“秀秀。”

她说:“别哭。”

它没哭,只是眼泪不听话。

雾凇浩荡,百草凋零,天地一白。

山上的银杏只剩下枯瘦的枝干,眼前的白雪死寂地驻留半空。没有风,风也静止了,檐下的铜铃被系着白绳,霜雪压覆,一声不响。

灵秀赤足踏上了雪,推开了木屋的门,门上堆叠的霜打在她的肩头,融进了里襟。

她没理会,径直走到床前。床上紧紧相拥着两人,都是穿着白衣,其中一人白发枯槁,头生鹿角,眉间红痣隐隐约约,淡不可见。

另一人嘴角噙笑,面容安详。

她一靠近,那生着鹿角的人就化成了片片金辉,汇聚在了她的眉心,她眉心的痣越发红。

床上只剩一人了,灵秀握起风戚的手,对着她的眉眼凝视良久,忽然问:“若醒来后你还记得,会否心疼?”

会否后悔?

答案,永远都不能知道了。

她吸了吸鼻子,虔诚又珍重地覆上身下冰凉的唇,双唇相触刹那,门外寒风抽打,铜铃阵阵,停滞经年的飞雪簌簌落下。

星移斗转,时光逆流,药山的皑皑白雪化成春草葱笼,她的身体迅速崩离,四散,床上的人失了踪影,它变成一个泛金的白色光球,窝在枕边。

球很小,小到只有一颗银杏果那么大,小到被称为神医的姑娘,误采了它。

悬崖,在悬崖边!

床上的光球飞快化成一匹带着白色犄角的幼鹿,奔向了崖边。

背着药篓的身影摇摇欲坠,风戚的手小心够着旁边的药草,药草够到了,可是脚踩了个空,失重感顿生——

瞬息间,白鹿变成一个秀气的白袍少年,不管不顾地扑了下去,抱住了她。

悬崖中段生着一株巨大的银杏,杏叶层层叠叠,青黄相间,两道白色的影子破开堆叠的寂静,巨大的鹿角卡在了其中一枝的枝杈上,鹿角的主人摇摇晃晃,死死地搂着怀里的人。

药篓子落在深不见底的崖,被云雾彻底掩埋。

杏叶飘飞,滚落在他犄角,荡漾在她颈间。

她双手搭着他的肩,看着他的脸,他在她的视线下期待又害怕,却听她突然笑了:“秀秀。”

是鲜活的,温热的,柔软到他想哭。

“笨蛋。”他紧咬着下唇,忍着双目的崩溃。

怀里的人惊诧了一下,随后温和道:“我不会真的摔下去,倒是你,今天怎么醒得这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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