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冷淡?
许总管亦步亦趋地跟着:“小蒋总,车刚刚停到对面去了。”
“许向,麻烦你再回去趟,”迟燎侧脸冷峻,“把个人叫过来你就可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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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故丧宴中途离席,因为联系不上一个朋友有些心焦,在透气的地方继续打电话。
再回来时发现肃穆的现场已调转成了荒诞,应海捂着肚子躺在地板,应建明一脸暴躁苦相,披着黑大衣的迟燎把应云碎抱紧。
明明大家都穿的黑色,迟燎却仍像最浓的那抹阴影,锋利强势,生人勿近。
众人像分享个大瓜一样夸夸其谈,“梵龙科技的蒋总把假少爷抱走了!”李故不知前因后果,只觉得应云碎被带走挺好的。
哪儿知没过多久,一人突然过来,礼貌地征求能否也带走他,说有急事。
李故疑虑重重地再次登上“小蒋总”的车,这次是宾利。
他面色变得严肃。
应云碎虚弱地躺在副驾,微闭着眼,胸口起伏得很厉害,艰难呼吸着。迟燎蹲在外面,刚喂了他吃药,这会儿擦着他脸上残留的酒液和冷汗。
“他还好吗?”李故问。
“我不知道。”迟燎绷着嘴角,没看李故,“我得带他去医院。我听说你家也是从医的,你能先看看吗?”
应云碎迷迷蒙蒙的,很想拦住迟燎“去医院”,但头晕来得太快,或许是白天的压抑突然爆发,或许是看到迟燎后很多东西都在宕机,这会儿他别说装模作样地逞强,真挤一句话都困难。
便只拍了拍迟燎的手。
迟燎握紧。
李故苦笑,他家只是搞医疗器械的:“抱歉我不行,我们现在赶忙过去吧。”
“那你帮我开车。”迟燎说,不容置喙发号施令的口吻。还利索地把许总管轰走了。
李故眼角微抽。
但看了看应云碎苍白的脸,他还是大气地忍了下来,坐上主驾拉好安全带:“你带小碎坐到后座去?”
迟燎摇头,松开应云碎的手,自己坐到了后排,吩咐个司机般继续发号施令:“先走。”
“……”
李故真想白他一眼。
三分钟后,车转了个弯汇入一条小路,迟燎说:“停一下。”便匆匆下车。
李故看了看应云碎,手搁在胸口已经昏睡过去了,唇白如纸鬓角凝汗,有些慌乱。
万一情况危急咋办,这迟燎真事儿多。
过了两分钟,迟燎艰难地背了另外个男人走过来。
长长拖着的腿,和精干的板寸头型,李故并不陌生。
是他今天想联系也没联系上的人,叶森。
即便外面罩着件宽大羽绒服,也挡不住叶森里面鲜血淋漓。他已昏迷不醒,一坐上车就往窗边倒去。
李故眼镜里反射着红色的液体,渐渐凝住。
“……他出什么事儿了?”
迟燎给叶森拉好安全带。
叶森比他壮比他高,背进车并不是易事,他气喘吁吁,又凑前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应云碎,呼吸变得更快,睫毛都颤抖起来。
他没回答李故的问题,只说:“麻烦开快点就近去个医院,他们都需要治疗。”
“李故,求求你。”
最后三个字很难想象是从迟燎嘴里说出来,李故对视上一双强装冷静却掩饰不住恐慌的眼睛,突然从这张冷厉深邃的脸上窥见了一个十八九岁男生的影子。
一辆车两个昏迷对象,他也紧张焦急,拉下手刹,沉声:“好。你别急。”
最近的医院十公里。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才成功把两人送进急诊,大脑都是空白的,全是下意识的行动。
好在双方都没有大碍,应云碎是老毛病,再加上这几天情绪起伏大,心律失常。叶森要严重点儿,身上好几处骨折和各种意义的伤口,不过身体素质好也无危险。
医院小,病人暂且在急诊病房观察。两个病床挨着,迟燎看李故坐到的是叶森病床旁边,觉得他挺识相。自己则坐到应云碎床边,脸往他手心儿一下一下蹭,专注地像在完成一个朝拜仪式。
李故余光见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加持,竟显得有些脆弱。葬礼的气场都像一种伪装。
他去接了两杯水,给迟燎递了一杯,看迟燎一脑门儿汗:“这儿暖气这么高,你不脱外套?”
“不了,我再待一会儿就得回公司一趟,”迟燎说,“李故哥,还得麻烦你照顾一下。”
“没事。”
迟燎指指右床:“那是叶森,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忽略他。”
李故笑笑:“不会的。”
又嘱咐了几句,迟燎再安静地看了应云碎几分钟后,便很利落地离开了。
刚下电梯,他人就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