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要多接地气, 就有多接地气。
工人们对吴乘风印象挺好的,有什么不方便问别人的话,并不吝啬于问吴乘风。
大家伙都嬉皮笑脸着呢, 没想到吴乘风笑容一收,眼神中暗含警告。
“你们心里怎么想苏总, 我不干预,苏总是什么样的人, 相处久了有眼睛的自然能看见。但如果你们仅仅因为他是女同志,就把她当做什么都不懂、随意好糊弄的人的话,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王刚、曾益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还有,苏总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真的闹到要叫人离开的地步,一定是这个人在工作上存在重大失误且死不悔改。”
“就王刚和曾益这件事,我对苏总的判定非常赞同。”
吴乘风是摆明了要挺苏瑜。
这两人什么情况,他作为总工程师能不知道吗?
别说什么只有一丁点失误,每个作品对于他这样的工程师来说,都是孩子一样的存在,绝不容许半点失误,何况,这两人在苏总点出来的前提下,还死不悔改,当谁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呢!
围拢过来的工人们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吴总工会这么说。
难道,真是因为工作失误,才被赶走的?
等到再上工,西边那一小片墙拆了重砌,再傻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还真是因为工作失误!
“你们不知道吧?别看苏总学的不是建筑专业,但一双眼睛跟尺子似的,毒着呢!”
“还有,大家伙儿平时怎么议论她的,苏总不计较是因为她大度,你们有种就继续说,说不准什么时候把苏总惹恼了,也连工作都没了......”
没工作?
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可以说一家子都靠他们这点工资吃饭!
真要是连工作都没了,全家喝西北风呢?
苏总这里的待遇,比别的地方强出来不少,谁舍得放弃?
一时间,大家收敛了不少,再看苏瑜,不止面上恭敬了,别地里再不敢说她什么坏话。
......
苏瑜大学毕业没找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反而在工地上抛头露面,顾芝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找了赵时年。
“时年,你爸原叫我别管的,但这事儿被我知道了,怎么能不管?她一个女人家,去男人堆里工作,你叫外头人怎么看你?”
顾芝提起来就觉得羞愤欲死,说这话的时候关门又关窗,好像在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赵时年的办公室非常大,密闭性很好。
不过他平时忙,真正坐办公室的时间非常少,要不是警卫员说他妈来了,赵时年不会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还以为顾芝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呢,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苏瑜的工作。
他薄唇抿紧,刀锋似的眼睛半垂,没说话,却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顾芝瞧了有些气虚。
儿子这两人周身气势更甚,要不是事出有因,还真有些不敢来。
但想到儿媳妇做的事,她腰杆子又硬了硬。
她可没有来告黑状,这事本身就是苏瑜不对。
“儿子,你好歹是个师长,可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苏瑜这么抛头露面的,早晚会出问题。”
顾芝一辈子没出来工作过,前半辈子靠家里养,后半辈子靠丈夫养,思想非常老派。
现在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了,她心里却还觉得女人就该跟自己似的,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赵时年懒散的坐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
火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逝,顾芝望过去,被儿子黑沉沉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猜到儿子大概不高兴了,也是,谁听说自己妻子在外面抛头露脸心情很好?
“你呀,长长记性,把苏瑜叫回来别干了,叫你爸去机关单位给她找一份工作,清清闲闲的多好。”
赵时年一支烟抽完,顾芝还在絮叨。
他站起身,帽子一扣,“行了,妈,我送你出去,下次不要为这种事情来找我。小瑜的事,我同意的,外头人有意见也得憋着,没几个人敢到我跟前说三道四,也就你了。”
顾芝被他推搡着离开,浑身不得劲。
什么叫也就她了?
她是那种专门上门说三道四的人吗?
而且这事,影响真挺坏的,儿子脑子被门挤了,竟然一点不在意......
“时年、时年,你听妈说.......”
站在军区外头,隔着铁栏杆顾芝还在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