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江今赴条件给得高,她得步进步的野心被打动了。
卿蔷拎不清仇与爱,但拎得清仇与利。
童家......她眸光流转,问了个正经事儿:“对赌协议拟得怎么样?”
云落:“起了个草,交给融星了。”
卿蔷颔首,季姝敲完设计图需要改修的点抬起头,难掩好奇:“卿卿......我还是想问,你怎么会跟融星合作?”
这事儿卿蔷也就和相熟的几人说了说,毕竟是短暂的联手,没必要大张旗鼓,更没必要打草惊蛇。
云落故意打趣:“小姝不知道吗?童家那少爷回国了,她再不下手又要被缠上了。”
卿蔷弯着唇斜了他眼,没想理,答季姝:“功利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她说完,觉得不对,又懒洋洋地补充,“但有永远的仇人。”
单语畅这会儿正摸回来了,她对任邹行憋着股气,偏偏自己不占理没法儿撒,恶狠狠地开口:“对,做大做强,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她语毕,提谱的门开了。
以为说曹操曹操到,单语畅刚伸直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卿蔷侧眸瞟了眼,顿住。
是童邵,也算曹操到了。
他长得不差,算得上周正,但就一股普信劲儿。先是抬着下巴扫视了圈儿,看见卿蔷眼睛亮了,自来熟地摸过来挤到云落身边——
不敢坐卿蔷身边,是因为之前高中有次卿蔷烦了,直接把他胳膊卸了。
“卿卿,好久不见,”童邵一脸喜色,“我那天的邀约发到泛珠,你是没看见吗?还是不喜欢那家饭店?”
卿蔷背靠沙发没理他,注意到单语畅的反应有点儿乐,调侃道:“我们单姐怂什么?他那天不是说把你那宝贝车砸了吗?”
一提起这个,单语畅更来气了:“他根本没砸!就吓唬我,在我车旁边捡了根树枝瞎比划,我没你那身手又抢不过。”
卿蔷一怔,难得没嘲笑她。
脑中记忆回溯到那天——
江今赴似回击的巧,任邹行冒犯的上前,单语畅透露的她很喜欢她那台车,再加上任邹行最后激得单语畅出屋,一码一码顺下来......
江今赴给她下套?
卿蔷微眯起眼。
童邵还以为是他讲的他在国外泡了几个妞让她有反应了:“别吃醋啊卿卿,其实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他边说,一手边抬起酒瓶,一手边不规矩地想摸卿蔷握在酒杯上的手。
云落跟季姝说着话,灯光太暗没注意到;单语畅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心思全在讨厌的任邹行身上;卿蔷在心里过着整件事,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想到——
“嘭!”巨大声响,几人都愣住了。
童邵被掀翻在地,腿骨传来剧烈疼感,他痛呼还未出口,又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任邹行:“追个人让你追的这么下三滥,什么招数都敢往你卿姐面前使?”
水是他泼的,人是江今赴扔的,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卿蔷身上。
江今赴劲儿用得大,袖扣崩开了,他手腕脉络清晰地横在卿蔷眼前,再往上看,看不清了,灯光打暗了他半边脸,徒留下绷紧的、刻薄的下颚线,只感觉有股冷意,阴得厉害。
其实跟他回来后对外的形象没什么区别。
狠戾、不近人情、一身撒开的蛰伏气息。
但卿蔷在那刻,心跳得剧烈。
可能是因为耳朵像是食髓知味、突然绯红。
也可能是因为,她被惊到的吊桥效应。
但卿蔷听见了,在缠绵悠扬的弦调里,她埋葬的情意又动了起来,像跳脱的鼓点不受控制,也不该出现。
当年正人比如今凶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谱灯光被操控地散乱,暗光周游,模糊人的视线,可童邵认出了江今赴,他登时止住嘴里哀嚎,颤颤巍巍站起身:“二哥,您这是怎么了?”
卿蔷反应过来,向上望的目光收回,瞥了眼云落,示意他扶一下。
头顶传来声嗤笑,附赠句话:“看他指甲。”
他命令意味太浓,云落下意识照做,掰开童邵的手,甲缝夹了些粉末。
未等他有动作,童邵又“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手抠着地上融化的冰水:“我没别的意思,最近受了点儿风,早上吃药不小心沾上的。”
他太急,怕被叩上别的罪:“我就是、就是想跟卿卿握个手。”
身边气压更低了。
江今赴坐了侧桌的单座上,两腿散漫敞着,面料擦着卿蔷露出的小腿。
她不收,反而交叠了起来,镶钻的鞋尖儿勾着他透出线条的腿部,手一支:“童少做事该稳重点儿了。”
她倒是信童邵,毕竟他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声色犬马的环境给她下东西,但握手,就够她恶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