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入冬,店家聪明,在食盒里装满了压实的雪, 继而放上羊肉碗子保鲜。这样冰冻,置个两天, 羊肉都不会烂, 正好能当除夕夜上桌的硬菜。
除了羊肉, 沈香还买了酥黄独。
谢青没见过这样式的吃食,笑说:“一股子紫芋味。”
“夫君鼻子真灵。”沈香狡黠地道,“就是用煮熟了的紫芋,再沾上碾碎的胡桃粉、芝麻碎以及崖蜜混的面衣, 放油锅子里炸出的芋头小饼。吃起来油味大, 却很软糯香甜, 我前些日子常买,您要不要尝尝?”
谢青对甜食不感兴趣, 摇了摇头:“不必了。”
知他不喜,沈香坏心又起, 故意高举起油纸包住的酥黄独,递到谢青唇边:“您好歹卖我个面子,尝一口嘛!”
“大庭广众,这般不好。”谢青颇有几分为难。
沈香眨眨眼,没想到夫君很在意仪容,竟不愿当街吃食。
谢青不想,那她更要逼迫了,谁让她偏好勉强夫君呢?
不过,沈香好歹给谢青留了那么一丁点面子,她拉他到昏暗的巷子,再一次送上甜饼:“此处无人,可合您心意了?”
谢青微笑,纤长指节扣上沈香的腕骨,高抬起炸芋饼。
明明凑到唇边了,就是不咬。
郎君刁钻,稍一偏头,吻上了沈香的唇。
“轰隆——”沈香的脑颅里百种烟花爆竹炸开。
等、等等!这算什么?!
趁沈香错愕,谢青轻巧撬开牙关,舔咬了一回丁香小舌。
到底是白日,谢青只浅吻了一下,很快离远了沈香。
“居家时,我任小香予取予求;在外,还望小香顾及为夫颜面,不要强人所难。”谢青像一只老狐狸,笑得眉眼弯弯,“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俊秀的郎君难为情地侧目,凤眸清冷,指腹轻擦过薄凉唇瓣。明明是行-凶者,却偏偏做足了惹人怜爱的撩人姿容,勾人神魂。
“分明是夫君在诈我……”
沈香内心流泪。姜还是老的辣!
她被摆了一道,再不敢同谢青叫嚣了。
除夕前夜,谢青同孙晋闲谈公事,心情不错,多饮了几杯屠苏酒。
他兴致好,苦的便是沈香。昏昏欲睡的小娘子被晚归的夫君拥住,郎君软磨硬泡摧折,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沈香也被谢青折腾了大半夜。
想起来真是羞恼……隔天沈香直接睡过了头,到傍晚时分才睡眼惺忪睁开眼,有了一丝清醒。
好吧,实话是,吃了酒的郎君醉玉颓山,一双凤眸媚眼如丝,实在撩人。他挤入被窝垛子,坏心揽住小妻子的腰肢,咬耳,慵懒地请求:“小香,疼疼我,好么?”
气音儿裹挟人耳,挠得她心尖尖上发痒。
怎么不好呢?
沈香自己意乱情迷,也没把持住,就这般半推半就成了事。
好在除夕这日,孙家忙夜宴,还要招待宾客,并没有人注意到沈香的缺席。
沈香醒转了,迷茫一看,屋内红漆花腿方桌上,一应菜品摆得正好。猜也知,是谢青专程给她开的小灶,用以饭前垫垫肚子。
沈香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该说谢青贴心,还是不贴心。
他要是真有良心……麻烦子时后禁房事,谢谢了。
“小香醒了?”
谢青端来巾栉、骨刷与牙药膏子,供沈香洗脸刷牙。
不知昨晚沈香是不是被谢青摆弄、邀吻,渡了太多酒气,她脑壳子宿醉一般疼。
幸而洗漱后,谢青给她端来桂花山蜜糯米圆子,吃了两口,甜食下肚,总算缓过了神。
沈香问:“干娘在灶房里忙活吗?”
谢青颔首:“是。他们堆了庭燎篝火,喊张主簿一道儿来炙烤山猪肉。不过灶房里还没备好菜,要想吃除夕夜宴,恐怕还得一个多时辰,你先歇歇。”
“不好再躺了,要被人笑话。”沈香不想大家伙儿担心她身子,每每来猜她哪里不舒服。
就前两日,孙婶娘看她白日里犯困,还担忧地暗示沈香,要不要给她请个大夫瞧瞧。怕她是喜脉,自个儿不知道,年轻媳妇儿没经验,耽误孕事。
沈香耳廓发烫,只能以月事刚走,巧妙圆了过去。
一想到谢青的欲心,沈香心里很是发愁。难不成夫君有塔娜胡人的血脉,这才特别身强力壮么?她就是犁地的牛,也得隔三差五歇一歇吧!
谢青道:“小香只管休憩,旁的事,我来处理。有为夫坐镇,无人敢笑话我妻的。”
“是,我全依仗夫君庇护。”
沈香领受谢青撑腰的恩情,决定不同谢青掰扯太多,眼下先应对完除夕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