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只说自己不能踏出宫门,可没说不能爬墙看景色的。
听见格佛荷的话后,太子龟裂僵硬的脸,一瞬缓过神来,彻底烂摆无所畏惧,十分悠闲坐在墙头上晃悠修长的双腿
,两只手撑在左右身侧以防落下去。
勾起唇角轻笑,低头看向格佛荷:“你这丫头倒是好性子,竟能迷路到这来。”
说着抬眼望向远处,垂眸对格佛荷邀请道:“既然你这般好奇,为何不上来一同观之?”
“借助旁人的眼睛看美景,哪有自己亲自看的真切?怎么样?要不要上来坐坐?”语毕,心情颇好的拍拍身侧的位置,对格佛荷眼神邀请。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被岁月优待的中年儒雅之人,可能是放松之后的太子,不想权谋之事,周身紧迫之感的戾气都少了些许,一身矜贵气质,更凸显他翩翩君子。
太子的话一出,惊得安念俩人更加警惕,赶紧扶稳格佛荷暗中轻扯,不想让她跟太子有过多牵扯。
格佛荷歪头静静看了看太子,想了一会摇摇头:“宫外美景我已经亲眼所见,所以并不贪恋,且我惧高,还是不上去惊扰二哥的雅兴。”
两个康熙心头肉全都毫不顾忌皇家颜面形象,排排坐在宫墙山坐着晃腿,任由来往的奴才们观看,只怕此消息传到康熙耳朵中,他都能差点气晕过去浑身哆嗦。
一个太子,一个固伦公主,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带头爬墙,这让注重规矩颜面的康熙如何能忍?
“行叭~”不坐就算了,太子失落且傲娇昂首轻哼一声扭头看向远处,余光且一直落在脚下小小人儿身上。
而站在脚下纵观全程的侍卫,依旧尽忠职守眼观鼻,鼻观心,充作聋哑人,心想,只要太子人没有踏出毓庆宫就不算抗旨不遵……吧?
就是……可能……太子一夜未曾洗脚……嗯……有点冲得他们眼睛红润,感动些许流泪了。
继续待下去也是无趣的,格佛荷随意对太子瞎扯两句,就提出告辞,结果刚刚扭头就看见为首的梁九功带着一帮奴才浩浩荡荡朝他们走来,手中还小心翼翼握着一封明黄色貌似圣旨。
太子见此,并未理会,依旧悠闲晃悠双腿眼观景色。
而格佛荷站在夹道不好退出,避无可避,只能站在一旁让出位置,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有可能来者不善。
待走近之后才看清,梁九功身旁同行的是索额图,他眼睛浮肿红润,满是悲伤之态,连指尖都在蜷缩颤抖,后背犹如压了一座大山佝偻了几分,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
众人见格佛荷在场也是面露惊讶之色,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行礼:“奴才见过福皇格格,格格吉祥!”
皇上未曾吩咐外人在场不可宣旨,所以……福皇格格听了去也是无碍的吧?
拿不定注意的梁九功暗中对索额图投去询问的眼神,然x而悲愤欲绝的索额图待看见太子之后,见他已经认命摆烂大抵也是不甘心的,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只能如此,念其此事索额图更是痛心疾首,眼泪就跟珍珠断了线一般止不住的掉。
皇上还真会戳人心尖子,竟让他来做这恶人,亲自掐死他们的努力了那么久的念想和期盼,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并没有注意到梁九功的求助眼神,无奈之下,梁九功只能就此作罢。
看了看手中烫手山芋的圣旨,呲牙舌头顶了顶上颚,不止一次羡慕李德全好命,每一回有这种危险得罪人的神情,他就独得皇上偏爱,占尽风头。
“起磕吧!”
碍于索额图官拜一品和太子又是亲不可分的关系,格佛荷多少还是给点面子,神色冷冷极为敷衍对索额图点头,随后乖巧站在一旁静观。
原本想索额图哭完再让他宣旨,可谁知道男人哭起来也能跟老妇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没完没了的。
没法子,总不能误了时辰,让大家会儿一直等下去吧,
梁九功小心用胳膊点了点索额图手臂,凑近悄声提醒:“索额图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宣圣旨了?”
“您看着……呵呵,时辰也不早了,早点了事,奴才也好去给皇上回禀不是。”说完快速把手中拿着的圣旨塞在索额图手中,也不管他落不落泪,塞完之后赶紧后退两步躬身垂眸站好。
而被塞了一手圣旨的索额图,瞬间哭得不能自已,还得拼命压制声响,肩膀颤抖个不停,霎时常有从喉咙翻涌上来的一股腥甜,艰难的上下滑动喉咙勉强咽回腹中。
哆嗦着双手动作比树懒还缓慢地敞开圣旨,带着浓重鼻音哭腔缓声道:“皇上有旨!请太子爷挈带家眷听旨。”此声一出,所有人站着的人全都跪成一片高呼:“儿臣/奴才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