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恕儿臣不能收下!”姬元曜冰冷的语气里带着震惊,后又转为失落与自嘲:“儿臣如今才知......为何那日轻易便砍下太平邪教副教主的头颅......”
“可儿臣不明白,世代王朝为何任邪教猖獗?”
“咳咳!”皇帝咳嗽后,清了清喉咙,反问他:“玄唐有外戚霍成骁,前秦有将军顾封,大越有什么?”
玄唐霍成骁、前秦顾封,皆名留史册的大奸臣。
“大越有姬婴。”姬元曜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皇帝轻笑出声:“所以你不齿的邪教便是关键时刻制衡他们的武器。”
“子婴这些年来的确为朕做了许多事,他效忠朕,朕信任他。”颇自得的语气忽然转为忧虑:“但你尤其不讨子婴喜欢,朕不希望将来你对他束手无策。”
“咳咳!趁朕还在,熟络这武器。”
姬元曜哽咽唤了一声:“父皇......”
冉子岁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虽知高阁王权总有些不齿之事,却不想这姬家王朝为将绝对统治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又当又立,喊着为天下苍生的名号除恶惩奸,暗中放任甚至扶持、利用邪教。
自始自终,受苦受难的皆是无辜的生民。
后背忽觉一冷,两根极坚固的皮绳分别缠上她的胳膊,将她猛然拖进后殿。
紫玉、紫烟暗叹不好,追到后殿殿门时两名洛字锦衣卫不知从何处出现,拦了二人:“大人没有召见两位姑娘,请两位姑娘回去。”
“可洛青、洛蓝抓了郡主......”紫玉、紫烟焦急地往里瞧。
“请两位姑娘回去。”
紫玉、紫烟自知进不去了,料想千岁大人定不会太为难郡主,只好先回靖国将军府,只是回去还要应付没见到郡主的辛奴和桃桃。
从养心殿一路拖进后殿,冉子岁只觉屁股都要摩擦出火花了,眸光一冷,便将胳膊上的皮绳收入系统工具箱中。
洛青、洛蓝懵了一瞬,绳子没啦!怎么没的?呼!还好将郡主带离养心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就在他们懵神的那一瞬,二人的腿上分别缠上皮绳。皮绳另一头的冉子岁地将皮绳一抖,二人摔作一团,长腿搅在一起。
“洛青洛蓝,好久不见呀!”冉子岁笑意盈盈,似一个单纯烂漫的稚气少女。
“郡主!”二人什么冥场面没见过,却忽然觉得这样一个娇娇小小的少女很可怕,可怕得......莫名和千岁大人很配。
“吵死了!”层层垂下的紫色纱帐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冉子岁撩起重重紫帘进去。
帘后居然是一张华榻,垂缀着华美的五色锦金彩绣绫,姬婴支着脸懒洋洋地半靠着一只玉瓷祥瑞枕,去了外袍,仅披着一身月白丝衣,领口大开,雪白结实的胸膛冷玉一般,丝衣滑下,露出半只雪白的肩膀。长腿舒展,用薄被随意盖着。
两名美貌宫女正端着酒伺候,小公公立夏更跪在榻边,捧着一册古籍,调整好角度与姿势,确保姬婴躺着也能看得舒服。
姬婴便拿着一只水青色镶金吉祥玉如意,时而翻一翻书。
“岁岁参见九千岁大人!”冉子岁回过神后,上前对着姬婴行礼。
他这般模样,真是来侍疾的么?眼瞧着比皇帝还享受呢。
姬婴懒懒看了她一眼,妖异美眸里氤氲着美酒的魅色,“你来做什么?”
这语气分明是嫌弃她来了,她抬起一双水样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岁岁不能来么?”
“装什么可怜?”姬婴偏过头去,精致朱唇翕合:“既与太子养心殿都来得,就该相信他。”
“相信他终如你所愿。”他又缓缓偏过头来,定定睨着她:“去吧,别来打搅本座。”
冉子岁听他说完,委委屈屈道:“岁岁不是来麻烦大人的,只是想伺候大人!”
主要想伺候他睡觉,顺便用他镇镇那人工智障,自己也能睡个好觉!
“哦?是么?”姬婴语气上挑,满是质疑。
“是的是的!”冉子岁连连点头。
姬婴却嫌弃地睨了她一眼,冷淡道:“去,换身衣服。”
“是!”听他这意思便是同意了,说不定还能蹭上一个午觉。
冉子岁喜滋滋地随着立夏退下,立夏领着冉子岁从如意门离开,避过往来宫女太监绕小路,走小道来到一所偏僻冷清的宫殿。
这宫殿越走越熟悉,想起来除夕日便在这里看烟花。
“大人说不必郡主伺候,郡主换好衣服后在此抄一卷佛经便可自行离开。”立夏将冉子岁带至院中一飞檐亭下,待另一小太监将衣服送来后便退下了。
冉子岁算是明白了,姬婴根本没有答应她。甚至,还在躲着她。可......为什么啊?